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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仁宗鑲星紫宸殿 王進避禍延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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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華大地,盤古開闢,三皇治世,五帝定倫,夏商更迭,周朝以繼,春秋戰國,秦風漢月,三國兩晉,南北九朝,隋唐五代。四時輪迴,朝代交替,至此時繼配大宋立國,太祖趙氏一杆槍棒打下大小五十軍州,建號大宋,定都汴梁,定國俞百年。

    時有大宋仁宗天子在位,嘉祐三年三月受百官朝賀,宰相趙哲、參政文彥博出班奏曰:“目今京師瘟疫盛行,傷損軍民甚多。伏望陛下釋罪寬恩,省刑薄稅,祈禳天災,救濟萬民。”

    天子聽奏,急敕翰林院隨即草詔,一面降赦天下罪囚,應有民間稅賦,悉皆赦免;一面命欽差內外提點殿前太尉洪信爲天使,前往江西信州龍虎山,宣請嗣漢天師張真人星夜來朝,祈禳瘟疫。

    洪信領了聖敕,辭別天子,背了詔書,盛了御香,帶了數十人,上了鋪馬,一行部隊,離了東京,取路徑投信州貴溪縣而去。

    不足旬月之後,那洪太尉果然尋得嗣漢天師張真人來朝,在東京禁院做了七晝夜好事,普施符籙,禳救災病,瘟疫盡消,軍民安泰。天子大悅,及至數日之後,洪太尉方纔回朝交旨,只道天師乘鶴駕雲,先到京師,臣等驛站而來,纔得到此。仁宗准奏,賞賜洪信,復還舊職,亦不在話下。

    復又數日之後,仁宗一日偶感有恙,于禁宮內院小憩。忽見一仙風道骨道家人近前奏曰:“官家,那洪信在龍虎山放走了一百單八個魔君,大宋禍劫將至矣。”

    仁宗心驚急問道:“仙長可有破解之法?”

    那道長道:“此乃天數,萬難更改,若官家能以帝王之氣鑲星解厄,或能破解。只是此法折損官家帝氣,只得在位四十二載,且無子嗣承位。”

    仁宗默然片刻後道:“在位四十二載已然綽餘,雖無子嗣承位,亦另有趙氏子孫承襲,太祖打下這片江山不易,若大宋社稷因朕之私念斷送,朕之過也。速請仙長教授鑲解之法。”

    那道長道:“此一百單八個魔君上應天罡星三十六、地煞星七十二之數,自成一體,其他星位萬難鑲解,唯有官家以帝氣鑲解其中之一,令其自亂,從中自破,方可解厄。”

    仁宗又問:“共一百單八個星位,不知該鑲解哪一位。”

    那道長在仁宗袍角劃一慧字道:“地彗星,此星命門契合官家帝氣,最好鑲解。”當下那道長便將鑲解之法口授了。

    須臾傳畢,仁宗還待再問之時,只見一陣迷雲霧氣撲面而來,仁宗啊呀一聲驚醒過來,原來卻是南柯一夢。低頭看時,只見袍角那慧字果然還在。

    事關大宋國運,仁宗自是不敢怠慢,便擇良辰吉日,召文武百官、賢臣良將,並九九八十一名道士,當夜便在紫宸殿聚壇設法,依着那道長夢中教授的法子,鑲解那地彗星。

    須臾鑲解畢,只見天上帝星驟亮,一股紫薇之氣侵潤一旁小星,少時那小星亦大亮起來。東京城內外皆見天上一星獨亮,經久不息,軍民百姓爭相觀看,引爲奇觀。

    仁宗見那星正是地彗星,見那地彗星被紫氣侵潤,戾氣消散,知曉鑲解之法湊效,便放下心來。次日早朝,仁宗當朝喝命鎖拿那洪信,議其欺君罔上之罪,又有走了一百單魔君之罪,教三司審定後,秋後問斬,家小流放三千里之外不提。

    後來仁宗天子果然只在位共四十二年,晏駕殯天,也無有太子,傳位濮安懿王允讓之子,太宗皇帝之孫,立帝號曰英宗。在位四年,傳位與太子神宗。神宗在位一十八年,傳位與太子哲宗。那時天下盡皆太平,四方無事。

    且說東京開封府汴梁宣武軍,一個浮浪破落戶子弟,此人遊手好閒慣了,在東京城吹彈歌舞、相撲玩耍,這日結識了城中王員外之子,高俅便引着王公子整日三瓦兩舍、風花雪月,惹惱了王員外,上告到開封府,上下使錢將高俅脊杖二十,發配出界,不許回京城。

    高俅無奈只得至淮西投奔一個開賭坊的柳大郎。這柳大郎名喚柳世權,平生喜好蓄養莊客,高俅投到莊上,一住便是三年。

    這年哲宗天子因拜南郊,得感風調雨順,放恩典,大赦天下。高俅之罪得赦後,便尋思着想要回老家京城。

    柳世權倒也仗義,便修書給京城他開藥鋪的親戚董將仕,命高俅持書投奔。

    高俅回到京城投到董家,董將仕素知高俅爲人乃是潑皮無賴出生,亦不願久留,想起自己與蘇小學士有舊,便修書一封,打發高俅到蘇小學士府上謀出路。

       這蘇小學士便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蘇轍,看了董將仕之書後,暗想這人如何留得?只想起駙馬王晉清乃是個風流人物,這高俅吹彈歌舞、相撲玩耍乃是個妙人,不如薦到門下做個親隨,也對胃口。當即又修書一封,命高俅到駙馬府投奔。

    高俅持書又到了王府,那王晉清見是高俅這樣八面玲瓏的人物,便喜留了,自此這高俅總算有個落腳之地。

    在王府住了尋月,這一日,王府排宴招待端王,這端王乃是宋神宗第十一子,當今天子哲宗御弟,也是個喜好詩詞風月、吹彈歌舞之人,尤擅蹴鞠。高俅投其所好,端王於席間見到後,便從王府要來,高俅便在端王身邊做了親隨。

    過了數月,哲宗駕崩,膝下無子承嗣,太后百官商議後,冊立端王爲天子,這便是宋徽宗,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

    徽宗繼位後,便想擡舉高俅,但高俅非是文榜出身,便想着立些軍功以塞衆口,徽宗便命高俅投到西北,在西寧都護劉仲武軍中出任監軍一職。

    後高俅從內廷宦臣童貫征討西北,積石軍一役,宋軍大破西羌,威震契丹西夏,徽宗便以戰功升賞各路將官,獨獨高俅拔擢甚高,轉爲京城殿帥府太尉一職。

    這殿帥府太尉一職,雖不及童貫出將入相風光,但也是掌管禁軍的要害去處,想是徽宗皇帝繼位後想讓親信掌軍而已。

    政和元年,高俅得掌太尉一職,正月裏擇良辰吉日到任後,便命府中一應公吏、衙將、掌事、都將、監軍前來參拜。

    高殿帥身着大紅官服於官司階上一一親覽各人呈上之名冊,開報花名,好不威風。

    府內各人都有前來,卻獨獨缺了一名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舉檢事稱其大病未愈而缺。

    新官上任,此人居然不來,當下高俅大怒,喝命左右至王進家取人前來參拜。

    不多時,王進來到,高俅一見此人更是火冒三丈。原來早年高俅混跡京城之時,被王進之父教訓過,一頓棍棒讓高俅三、四個月不得下牀,新仇舊恨翻將起來,高俅愈恨王進,不顧左右求告,打了王進三十棒子。

    王進也認出高俅來,心中叫苦不已,受了棍責之後方纔被放回。

    回到家中,王進長吁短嘆,將白日之事與老母說了。

    王母大驚:“這潑皮如今富貴了,豈會放過我等?兒啊,你在他手下當差,早晚害了性命,這卻如何是好?”

    王進尋思良久,一咬牙道:“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鎮守邊廷,爲人仗義任事,不懼京中權貴,料想這高俅再有能耐,也不及上到邊關,兒便與母親投奔他處,好歹保住性命。”

    王母轉憂爲喜:“一切便依兒所言。”

    母子倆便即收拾細軟,裝了兩個料袋綁於馬上,待到五更,趁天色微明,趁勢出了西華門,取路望延安府而去。

    到得天明,王進府中牌軍不見王進蹤影,等到天黑也不見人,兩名牌軍恐喫累官司,到得次日便到殿帥府首告。

    殿帥府左右差人尋找不獲,報至高俅案前,高俅冷笑道:“這賊配軍定是棄軍在逃,與我發出海捕文書緝拿歸案!”左右便命文吏發了公文,造了畫影圖形緝拿王進不提。

    卻說王進母子離了東京,曉行夜宿,行了一月有餘,天色漸暖起來,尚沒有人追捕。這一日天色將晚,王進擔着擔子跟在母親馬後道:“母親,如今已經遠離東京,料想高俅這廝是追趕不上了,總算天可憐見,讓我們母子逃出生天。”

    王母尚未答話,一旁松林內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笑道:“高俅的海捕文書便在兩位身後追趕,早晚便到了延安府,就算老種經略相公肯收留二位,但二位戴罪之身早晚也連累了老種經略相公。”

    王進聞言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丟了擔子擎出馬上朴刀,攔在母親馬前衝着林中喝道:“何方賊人,敢在此胡言亂語?”

    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只見夕陽餘暉之下,落落溶溶的松林之內行出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來,此人一身青衫短裝打扮,頭上帶了氈笠,腰間懸了口寶劍,那寶劍上面鑲了不少金珠,在餘暉之下耀耀奪目。

    那少年略略擡起頭上氈笠,露出一副面容來,王進細看時微微吃了一驚,暗想世間卻有如此貌美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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