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健和柳懷川說的不錯，這片老城區確實很亂。
那些住人的樓房都擁擠的擠在一起，中間還夾着一些賣菜賣生活用品的小販，擠擠攘攘的，因爲樓和樓靠的太近太擠，今天又是陰天，白天的時候走在這裏也陰森森的好像在拍鬼片一樣。
“大哥，請問您這幾天見過這兩個人嗎？”
她拿着之前打印好的照片交給一個看上去脾還算好的小販問道。
小販沒理她，繼續自顧自的在那裏給菠蘿削皮，之前已經削皮切塊的菠蘿都還泡在鹽水裏，上面還趴着一個看着就很噁心的綠頭蒼蠅。
這裏沒有生活，只有生存。
看得出，在這邊哪怕只是喫個菠蘿，都是很奢侈的事情。
但是爲什麼泡着的菠蘿還沒賣出去，這大哥就又開始削了？
沈未央有些不明白。
在她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的時候，小販把菠蘿削好了，並且仔細切好裝在盒子裏遞給她：“不貴，就一百塊錢，你買，我給你看。”
沈未央這才明白爲什麼他又削了一個新的菠蘿。
他估計是看自己穿的不錯，想多賺點錢，然後再幫她看看照片。
沈未央也沒計較這一百塊錢的菠蘿是不是在殺豬，很爽快的掃碼付款，然後把照片重新拿到他面前問道：“大哥，你見過這兩人嗎？”
賣菠蘿的大哥仔細的盯着這兩張照片看，然後有些窘迫的搖頭，惴惴不安的看着她手裏的菠蘿：“我沒見過，但是這個菠蘿已經削好了。”
沈未央安慰道：“沒事，菠蘿我買了就不會退，我再去問問別人，謝謝你啊大哥。”
她這麼大度的一句話說完以後，這一排的其他小攤販看着她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姑娘，我這兒有新鮮的西紅柿，您買幾個我幫你看一眼唄。”
“我這把小青菜都是新摘的，大小姐你也買幾個，我也幫你看一看好不好？”
“我住在這裏十幾年了，對這邊的人都熟得很，丫頭你買我一把芹菜我就把你看看。”
······
很快，這一排的所有小攤販都這樣說道。
沈未央腦子轉的很快，立刻說道：“我不需要買菜，但是這兩個人欠我錢，你們都過來看一眼，看看認不認識這兩個人，看一眼的話，我給你們一人一千，要是有人見過他們，我給一人五千，要是知道他們在哪兒，我給知道的人一萬塊錢。”
對於這邊的人來說，一千塊錢就夠他們生活兩三個月的了，現在看一眼照片就能賺到，立刻着急忙慌的都擠了過來。
沈未央對着剛纔賣菠蘿給她的大哥說道：“大哥，我給你五千，租一下您旁邊的這把椅子借我坐坐。”
剛纔還覺得自己賣了菠蘿只得了一百塊錢虧本了的大哥，現在聽到沈未央這樣說，立刻高興的把椅子給她搬過來，還仔細的擦乾淨了：“您坐，您坐，您放心，這椅子平時只有我家六歲的閨女坐，保證乾淨。”
“謝謝。”
沈未央溫和的笑着道謝，然後又看向眼前這些擠着過來要看照片，但是真到了她面前又有些不好意思靠近她的小販們。
“你們排一下隊，一個一個看，或者你們家裏有什麼家人鄰居的，都可以打電話叫他們過來看，看一眼都給錢。”
“老公，你現在起牀了嗎？快到菜場這裏來，來了一個闊小姐，看一眼照片就給錢，一千塊錢呢，你快點帶着娃下來，小娃子看也給錢。”
“媽，你現在快把小錦接回來，過來菜場這邊，有一個穿的講究的大小姐來我們這裏散財接濟我們了，你快帶小錦過來。”
“弟妹啊，你快點過來，不要搬貨了今天，來菜場看照片了，看一眼一千塊錢呢。”
······
很快，這些人排隊開始看沈未央的照片，並且打電話招呼自家住在這片的親人過來一起看。
沈未央又給了一個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苦的一位大姐兩千塊錢，叫她幫自己拿照片給這些人認，然後她在一邊掃碼給錢。
雖然燒錢，但是這是人來人往的，這些過來看照片的人總會有人見過冷懷謹和卓聽楓，比她自己去找的效率要高。
而且這一片的人，生活不易，她願意儘自己的綿薄之力，短暫的改善一下他們的生活。
“我見過這個哥哥！”
到傍晚的時候，終於有一個小姑娘指着照片開口了。
小姑娘的媽媽立刻驚喜的看着自己女兒問道：“大元，你真的見過這個哥哥嗎？快，和這個姐姐說說看，你在哪兒見到的。”
小姑娘也就和依依差不多大，但是因爲生活的重擔，她母親臉色蠟黃，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看上去和四五十歲差不多，這邊的很多人都是這樣，所以小姑娘和她媽媽就都以爲沈未央很年輕，剛上大學這樣。
“叫阿姨就行了，”沈未央很溫和的將小姑娘拉到一邊小聲問道，“寶貝兒，你說你見過這個叔叔，你是在哪裏見到的，你還記得嗎？”
小姑娘從出生起就在這邊生活，從沒見過沈未央這樣好看穿的又好看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避開她的目光：“就是昨天晚上我在那邊那個鬼樓底下找貓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這個哥哥，他長得好好看，和電視裏的吸血鬼一樣好看。”
沈未央：“鬼樓，這是哪裏？”
小姑娘說道：“就是沒有人住的那棟樓，而且很破很破，媽媽說那裏死過人，我們這邊也沒人敢過去，那天要不是小咪跑過去了，我也不敢去。”
沈未央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頭：“能告訴阿姨大概在哪兒嗎？”
小姑娘給她指了一個方向：“就在那邊，很好找的，其他有人住的樓都有人掛衣服，但是那棟樓沒有。”
沈未央朝小姑娘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如此，那棟樓的外牆就是光禿禿的水泥，一點修飾都沒有，而且陽臺上也光禿禿的，沒有人在晾衣服，和兩邊掛滿衣服被褥的樓房相比，確實陰森森的沒有一點菸火氣。
要不是這個小姑娘找貓的時候撞見了，大概沒人知道那裏面會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