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羌是誰？”
姜念綰喝了一口水以後放下水杯，苦澀的笑了。
“在我姐姐‘去世’的那幾年，好多人都在問這個問題，她也爲了一個人，用羌羌這個身份活了十幾年。”
她平靜的注視着冷懷謹，像是在透過他，看着以前的那段歲月。
“在我姐姐很小的時候，因爲爺爺的醫書被人綁架過，那時候被一個少年救下，帶去了一座與世隔絕的小島。”
冷懷謹本來嚴肅的神色有了一絲顫動，垂在兩側的手指微微收緊：“後來呢？”
姜念綰有些怨恨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故作輕鬆的笑了：“影視劇裏不都這樣說的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她愛上他了，把醫術交給前來找她的妹妹以後，她就一直留在那個少年身邊了。”
“少年還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我姐姐，總是一眼就能認出他。”
雙胞胎哥哥？
羌羌當年喜歡的不是冷懷嗔嗎？
坐在一邊旁聽的冷燁，聽到姜念綰這樣說的時候很震驚，難以置信的看了冷懷謹一眼。
冷懷謹則是沉默的坐在那裏，聽着姜念綰繼續往下說。
“姐姐很喜歡他，但是他看重的只有他的兄弟情，因爲他哥哥喜歡姐姐，他就開始疏遠姐姐，一門心思去訓練。”
“越長大，姐姐見到他的時間就越短，姐姐追在他後面追了十年，長大以後終於放棄了，於是姐姐想着，自己十八歲生日那天，再求他陪自己一次，他以前從來沒有給自己過過生日，如果他能陪自己過一次生日，她就可以沒什麼遺憾的離開他去過新的生活了。”
“但是他沒回來，回來的是他哥哥，姐姐的新生活也沒開始，開始的是噩夢，在她充滿希望的十八歲生日那天，她的第一次被他哥哥奪走了。”
說到這裏，姜念綰的眼睛紅了，握緊腿上的裙子布料，剋制住自己的情緒看着冷懷謹質問。
“他哥哥爲什麼能那麼準確知道那家餐廳的位置，爲什麼能準確的知道包廂號？冷先生，你知道爲什麼嗎？”
冷懷謹的眼角也紅了，身體有些顫抖，好半天才聲音沙啞的說出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我，我哥知道她要離開了，想最後陪她過一次生日，我，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
收到羌羌短信那天，他剛執行完任務，然後冷懷嗔就找過來了，告訴他，今天是羌羌的生日，羌羌過完這個生日就要離開了，他想去陪她過這個生日。
冷懷謹一直都知道冷懷嗔喜歡羌羌，也在給冷懷嗔追求羌羌的機會，所以就把餐廳的位置告訴他了。
如果早知道冷懷嗔會對羌羌做出這種事情，他一定不會告訴冷懷嗔的。
但是現在似乎已經爲時已晚，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和羌羌說什麼。
甚至，現在這句對不起，他都不能當着她的面說。
姜念綰看着他這副悔不當初的樣子也覺得很可笑：“我姐姐不需要你的對不起，她如果需要你的對不起，當年就不會被害得那麼慘了。”
冷懷謹握緊雙拳，聲音顫抖的問道：“後來，後來她發生了什麼？”
姜念綰繼續聲音哽咽的往下說：“第二天醒來以後木已成舟，她知道自己已經和你不可能了，想要離開，但是冷懷嗔很偏執，把她關起來了，還說要帶她一起離開冷家，和她在一起。”
“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因爲冷懷嗔在訓練還沒結束就想叛出冷家，冷家長輩都很生氣，不同意他這樣做。”
“我們姜家當年在帝都雖然不算是豪門大戶，但是我爺爺的醫術一直都受圈內人敬佩，在冷家老太太面前勉強說得上話，接到我姐姐的求救信息以後就去找冷家老太太幫忙。”
“然後冷家老太太以反對你哥和我姐在一起爲理由，幫助我姐姐詐死，我姐姐這才逃出冷懷嗔的魔爪，終於在被關了兩年後重獲自由。”
“從此我外公就帶着我姐姐離開了帝都。”
冷燁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姜念綰，姜念綰目光復雜的看着冷燁，終於開始徹底坦白。
“但是當時我年紀還小，你們也不知道羌羌的真實姓名和身份，所以我爺爺爲了不連累我，沒有告訴我我姐姐的事情，除了冷老太太，沒有人知道羌羌就是爺爺的孫女，爺爺突然從帝都消失和羌羌有關係。”
“而我，”姜念綰看了冷燁一眼，然後低頭說道，“我看上去是因爲喜歡冷燁才留在暗夜的，其實我是想去查清楚我姐姐當年在暗夜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要找到她和爺爺的下落。”
“冷燁，對不起，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那麼纏着你你一定很煩吧。”
冷燁神色微變。
他以前確實很煩姜念綰，搞不明白她爲什麼非要喜歡自己，天天陰魂不散的纏着自己。
但是這時候不知道爲什麼。
聽到她這樣說，說她說喜歡他不過是在騙他利用他的時候，他心裏就覺得堵得慌。
但是臉上依舊沒什麼情緒的淡淡說道：“無所謂，現在說清楚就好。”
是嗎？
果然很無所謂。
也好。
他沒注意到姜念綰眼底黯然的情緒。
“那你姐是什麼時候聯繫你的？”
冷懷謹問姜念綰。
他現在明白冷懷嗔的目的了。
情絲藤只有姜柏知道解法，他只有刺激沈未央發作情絲藤，才能叫他去幫他找到姜柏，然後找出姜念桐。
利用沈未央的生命去引出一個不愛他的被他殘害過的女人。
冷懷嗔，我終究是留不得你了。
冷懷謹握緊雙拳。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你姐的，絕對不會放過冷懷嗔。”
姜念綰：“我姐是在一年前聯繫我的，冷懷嗔當年爲了救你詐死，是爲了去找我姐，同時還是爲了隱瞞冷鳶的身份。”
冷鳶的身份？
冷懷謹瞳孔一震，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冷鳶，冷鳶不是何楚······”
姜念綰：“我姐會聯繫我，是因爲她知道了冷鳶的存在，冷鳶是她的孩子，何楚當年不過是冷懷嗔隨手找的代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