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
張遼正是將速行軍發揮到了極致。
上一個能夠如此千里奔襲的,還要追溯到冠軍侯霍去病身上了。
當然,霍去病千里奔襲匈奴的難度可比張遼千里奔襲臨淄大多了。
畢竟,張遼這裏是有地圖的,難度自然降低了不少。
袁紹見此,也知道此時不能回援了。
現在回援,需要以遠行疲弊之師攻打臨淄城池。
一旦失敗,等林賦大軍抵達,大勢去矣。
不如先圖徐州。
城池被破,關羽引兵殺出,可是袁紹早有防備,派太史慈截住廝殺。
關羽率殘兵從早一直殺到晚上。
袁紹又引兵殺來,將關羽團團圍住。
關羽想要突圍而出,可是兩邊伏兵盡出,箭如飛蝗不得行。
是夜,關羽趁夜出動,引殘卒從薄弱處殺出,往小路而走。
可是行不出十數裏,樹木雜叢之中,一聲喊起,兩邊伏兵盡出。
長鉤套索齊出,如同天網向着關羽籠罩而去。
關羽心知中計,那防備不嚴處分明是袁紹給他留下的陷阱,讓他衝圍而出。
卻早已在此設下埋伏。
關羽雖然心驚不已,但手上動作絲毫不緩。
青龍偃月刀揮動間,漫天繩索齊齊斷開散落一地。
關羽也不戀戰,縱胯下白鵠馬就要衝出去。
可是忽然間白鵠腳下一空,徑直落入深坑之中。
袁紹竟然提前派人在這裏挖了一個深坑,表面用浮土雜草掩蓋。
月色之下,根本無從分辨。
見關羽落入深坑之中,兩邊伏兵盡出,將長矛向坑內亂刺。
可就在這時,白鵠竟然載着關羽從坑中跳了出來。
一躍三丈,飛出深坑,宛若騰雲駕霧憑空虛度!
衆人大驚失色,趕忙後退不敢迎戰。
關羽手起刀落,砍翻攔路數人,一人一馬衝破阻攔。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遠處太史慈率領千人迎面而來。
若是平常,關羽自然不懼。
可如今守城多日,又連番大戰,早已經人困馬乏。
況且太史慈之勇,關羽也是深知。
他已經做好了馬革裹屍的準備。
可是讓關羽沒想到的是,太史慈臨到近前,竟然令身後衆人讓開一條路。
而他一人緩上前來,將劉備自刎於城樓,張飛逃走的事情告訴關羽。
原來太史慈知關羽忠義,不忍相害,這才臨時起意,決定放關羽離開。
聞聽劉備已死,張飛不知所蹤,關羽一時間慨然淚下。
昔日桃園三結義,何等的意氣風發。
如今死的死,走的走,只餘他孤身一人,舉目無親,四顧茫然。
英雄落寞,不過於此。
思及此處,便是關羽也不免有些頹廢。
他甚至向着,索性隱姓埋名了此殘生罷了。
‘嘶——’
就在這時,關羽胯下白鵠馬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低叫一聲,測過頭去蹭了蹭關羽的胳膊。
“大丈夫當快意恩仇,如今大仇未報,舊恩亦未了,如何能夠隱姓埋名!”
大仇當然是劉備之仇。
而舊恩,則是林賦之恩。
想到這裏,關羽不再猶豫,縱馬向着北方而去。
一路向北,行至路上,關羽聽聞張遼奇襲青州,如今已經奪取青州治所臨淄城池。
青州其餘郡縣駐軍蜂擁而至,包圍了臨淄城。
得知這個消息,關羽本來縱馬就要趕過去。
他身無寸功,何敢投靠故人。
可是又停了下來。
因爲他想到了太史慈。
對方義薄雲天,寧可被袁紹責罰也要放自己離開。
如果自己在青州出現,還打殺了袁紹的人,太史慈想必受到的責罰會更加嚴重。
念及此處,關羽索性決定千里走單騎,過青州冀州,直抵幽州邊境,助林賦兵伐烏桓!
腆着一張臉投靠林賦,依靠過去的關係得到重用,這可不是關羽的性格。
既然要投靠,就要靠自己的實力贏得尊重。
烏桓如今在代郡之外肆虐,卻不知道殺神即將到來。
林賦終於理解了遊牧民族的難纏之處。
如果論戰鬥力的話,別說百戰精銳了,同等的精兵都能跟對方打的有來有去,而且最後多半還是精兵會贏。
可對方號稱是馬背上的民族。
全員騎兵。
只要少有鬆懈,對方立刻縱馬突襲。
等大部隊趕過來,對方已經跑了。
如此消耗下去,實在是煩得很。
可惜的是白馬義從全都派給張遼用來奇襲青州了,否則的話,林賦非得讓烏桓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師夷長技以制夷!
當然,林賦這次來,也沒想着勢如破竹一般,將烏桓直接剿滅。
剿滅了他們,誰當自己血洗朝堂的刀啊。
就在關羽千里走單騎,抵達代郡的當天。
夜晚,寒風驟起。
幽燕之地,苦寒塞北,這裏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成爲發配罪人的地方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如今這個棉花還沒有傳入的年代,冬天成爲最難熬的季節。
尤其是在這苦寒之地。
寒風沒有任何的阻擋,如同刀子似的一點點削掉所有人的意志。
而就是在這惡劣的天氣之中,蹋頓發動了攻擊。
萬馬奔騰的場面可不是誰都能夠看到的,簡直如同決堤的洪水似的,奔騰而來無可阻擋。
這麼大的動靜,雖然是深夜,林賦這邊也知道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可是察覺歸察覺,真正能夠抵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天氣實在是太冷了,絕大多數士兵根本無法適應這樣的溫度。
尤其是弓箭手們,那冰冷的弓弦在他們手上勒出一道道的血痕來。
沒射一支箭,對他們來說都要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隨着弓箭手的實力因爲冰冷氣候而大打折扣,烏桓騎兵的壓力驟減。
他們最害怕的無外乎就是戰車陣的阻攔和弓箭手們的進攻。
現在二去其一,自然是大利於他們。
至於戰車陣,拿命去填也能填出一條血路來!
戰爭的殘酷,即便是經歷過多少次,依舊深深震撼着林賦的神經。
血肉橫飛,槍槍見血,刀刀要命。
殺!
戰車陣一個接着一個的被烏桓騎兵衝破。
他們是真的在拼命。
隨着時間的推移,饑荒已經爆發了,再不能攻破幽州搶掠食物,他們就要餓死了。
蹋頓在拼命,林賦同樣在拼命。
誠然,他只要允諾借糧就可以平息這場爭端。
可是然後呢。
今日借糧,明日借錢,後日借兵借人借土地,甚至還要借林賦的命!
從烏桓選擇出兵,而不是選擇求救的那一刻,他們就不再是歸順於林賦的外族了,而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