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謝星辰名氣越來越大,傅家生意變得越來越難做。
合作伙伴離去、本家能源星能源枯竭、綠植價格下跌、找不到好種植師……以及曾經好友落井下石。
就如當初他們對謝家做的那樣,傅家的“好友”也做了跟他們當初一樣的事。
只能說刀子不紮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知道痛。
當初傅家父母覺得自己是天大的好人,可輪到他們時,他們完全無法接受他們家破產的結局。
更無法接受他們家的破產有他們曾經的“好友”的一臂之力。
當一家四口被趕出大別墅,狼狽的傅家父母糾纏着不願離開。
他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最後,他們是被傅雲森和傅雲洲兄弟倆哄着拖着才走的。
傅家已經破產了。
他們的破產是商場上無數人狙擊他們導致的,同時也是別人不敢幫忙導致。
可既然破產已成既定事實,那它是如何導致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無法再在中央星球待下去。
衆人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可傅家這次是真的敗了。
他們最後的財產也僅能支撐他們在普通星球上過中產日子,想回到不把錢當錢的肆意瀟灑生活再無可能。
傅母花大價錢保養出來的精緻臉蛋也因這段時間的愁苦迅速衰老回原本模樣。
看着鏡子中這個眼角細紋都跑出來的中年女人,從小到大都是精緻人的傅母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看着鏡中人,傅母雙眼失神道:“不,我的人生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我,這不是我,我應該錦衣華服,我應該被衆人恭維,我應該活在上流社會頂端!這個醜陋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是我。”
胸膛不斷起伏,傅母看着鏡中那個明顯帶着驚恐神色的中年女人,她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隨手拿起洗漱臺上的東西就砸向鏡子。
“嘩啦”一聲,鏡子被砸碎。
碎片彈射到她的臉上。
劇烈的刺痛感以及血液特有的血腥味一起出現。
“媽。”
恰巧回家的傅雲森被眼前這一幕嚇到尖叫。
看着自家媽媽臉上不斷往下流血,他一陣頭暈。
見傅母依舊又哭又笑在那發瘋,傅雲森只能強忍住不舒服上前,拉着她就要往治療室走。
可——
哪裏還有治療室呢?
看着這個裝修普通的三房一廳,傅雲森閉上眼。
頓了頓腳步,最後他苦笑的拉着她來到客廳,從自家大哥準備的醫療箱中拿出了止血噴霧對着傅母傷口噴了噴,然後急急忙忙的叫了輛懸浮車往醫院去。
傅母傷口不大,以現在的醫學手段來說只算小傷,若是家裏有高級治療艙,她甚至不用來醫院。
所以母子倆到醫院時,引導護士只安排他們拿號,讓耐心等待。
從小到大什麼都是最好的兩人從未受過如此冷待。
一時間雙方都愣住了。
看着護士不耐煩的表情,他們不再開口討嫌。
花了三個小時等待,一直到傷口處理完畢,一直到回到家中,傅母才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當着兒子的面關上房門。
聽着房間內傳來摔打東西的聲音和熟悉的咒罵聲,傅雲森眼中的擔憂被痛苦取代。
呆呆的看着房門片刻,最後,他轉身離開這間出處令人感到窒息的房子。
……
乘坐公共懸浮車來到創業園,傅雲森下車時深吸一口氣。
抿嘴,他徑直往最東邊某棟樓走去。
這是他和他哥新創辦的小公司地址,因爲傅家破產,最後只剩下他賬戶裏的少許錢能用,所以他們的辦公地址只能選在這個普通星球的小創業園裏。
比起中央星球上繁華地區的傅氏大廈,這個小創業園太小、也太偏。
想到自己那能力超羣的大哥只能待在這裏艱苦創業,傅雲森心中升起一絲怨恨。
聽到開門聲,傅雲洲擡頭,等看到弟弟不掩飾的表情後,傅雲洲只覺頭疼。
這個英俊的男人在熟悉的家人面前依舊還是不拘言笑的模樣。
但事實上,在經歷了這麼多事後,他其實早已變得圓滑。
當生意需要時,他甚至能做到放下架子,與合作伙伴稱兄道弟。
可……除了他,傅家其他人都還沉浸在往日榮光中。
就連曾經對謝星辰感到無限內疚的弟弟傅雲森,面對如今的落差,他都忍不住對謝星辰生起一絲怨懟。
他懂這種心情,但……
傅雲洲忍不住嘆氣。
當他再擡起頭時,他的眼裏滿是嚴厲:“雲森,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往前看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如果再沉浸在從前那些日子出不了,他們就真的出不來了。
只有走出來,纔有資格說未來。
否則,不過是換個地方腐爛罷了。
傅雲洲高傲,但他確實有高傲的資本。
面對事實,他看的最清,走出的速度最快。
在知道高高在上的姿態不能改變現狀、改變環境時,他改變了自己。
但整個傅家,除了傅雲洲外,其他人卻沒這個快速改變自己的能耐與決心。
即使是傅雲森,原本對謝星辰總是感到很內疚的他,在傅家破產後,在家裏媽媽每日發泄般的怨懟的話語中,他也難免再次對這個曾經被自己深深傷害過的朋友產生怨恨之情。
然而——
謝星辰又欠他什麼呢?
謝星辰甚至什麼都沒有做。
這一切都是別人做的,又怎麼能怪到他身上?
傅雲森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就是無能遷怒。
被哥哥點出來後,他甚至還幼稚的賭氣道:“可是,如果他對咱們態度好點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落井下石。”
就是因爲他很明顯的厭煩傅家的態度,所以纔有那麼多人不願跟他們家做生意,所以纔有那麼多人肆無忌憚的對他們落井下石,所以他們家纔會破產!
傅雲洲定定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他眼底滿是失望,他反問道:“可是你覺得他應該對咱們好嗎?當年謝家出事,是咱爸媽先出的手,奪了謝家的產業,在商言商我也不說什麼,但做了這件事,就得承擔相對的後果,現在他僅僅只是表現出厭惡的態度罷了,這還不夠好嗎?”
只是純粹在公衆面前表達自己的厭惡之情而沒有親自下場打擊報復,這已經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