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直覺得太冤枉了,自己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而已。
他沒有理會雲妖女的調侃,而是認真的看着她,滿懷期待的問道。
“你來泉香館,也是爲了紅塵煉心麼?”
“當然是了。”雲妖女嗔怪的看着張直:“難道公子還以爲妾身是來賣笑的不成?”
“呵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誤會你了。”
張直瞬間傻笑不止,感覺茶也香了,空氣也清新了,連繞着燭火飛舞的蟲兒,也變的萬分可愛。
雲妖女有些委屈的說道:“公子會這麼想,這是正常,女子生來便有許多悽慘,就算從這種地方路過,也有瓜田李下的嫌疑,妾身受些責怪也是應當的。”
張直頓時心疼的不得了,自己真是關心則亂,犯了渾,雲妖女仙女一樣的人兒,哪會做出那些齷齪之事。
他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該死,你那麼冰清玉潔,我怎能褻瀆與你,求求你不要傷心好不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那妾身有一件事,還望公子答應。”
“你說,你說,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想辦法替你摘下來。”
見張直把胸脯拍得震天響,雲妖女這才轉嗔爲喜。
“妾身今晚講這麼多,就是想讓公子牢記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遠離婉兮師姑。
我雖然把她勸走了,但她的性格現在非常不穩定,極有可能再回來找你,到時候不管她說什麼,你一概推拒了就好,否則違反了言咒大戒,公子怕是有性命之憂。”
“好,你說的我一定牢記。”張直鄭重的保證道。
“公子你真好。”雲妖女甜甜一笑。
正事說完,兩人一時間也沒有了其他話題,空氣安靜了下來。
張直看着雲妖女,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不想說出,只想這麼靜靜地陪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雲妖女輕抿紅脣,察覺氣氛有些曖昧,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公子,此刻天色已晚,妾身這裏不方便爲你留宿,你還是快些回死囚營吧。”
張直聽到雲妖女攆人,心中萬分不捨,但又不忍心讓她爲難,只能點頭答應。
“好,我這就離開,你快快休息吧,熬夜對女孩子的皮膚不好。”
說完,張直徑直走向雅室門口,不想留給雲妖女拖拖沓沓的印象。
張直打開門後,正準備離開,但看着外面的黑夜,卻猛地站在了那裏。
他轉過身去,死死地盯着雲妖女。
那眼神十分警惕。
張直現在十分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心智受到了影響,這些對答完全不是他的性子。
在往昔的日子裏,張直千百次的告訴自己,再次見到雲妖女時,一定要用靈目術看看有什麼貓膩。
但自從兩人相見時起,他的思維就一直在跟着雲妖女的話轉,完全沒有想到這一茬,直到出門看到黑夜,纔想起了靈目術的事情。
雲妖女被張直盯的有些心慌,不解的問道:“公子還有何事?”
“呵呵,沒事,我想再看你一眼。”張直笑的十分牽強。
說完,張直雙眼微放清光,開啓了靈目術。
雲妖女在他的眼中,豁然變了個樣子。
那不是模樣的改變,也不是五官的改變,而是氣質的改變。
雲妖女身上有一股冰花般的靈氣,光芒耀眼,遠勝尋常人數十倍。
她面上蒙着一層毫光,冷冰冰的坐在那裏,猶如雪山神女,讓張直更生愛慕之心,恨不得跪倒在她的膝下,爲奴爲僕,聽之任之。
張直慌忙低下頭去,不敢多看。
他盯着月妖女的腳,猛地掏出豹筋彈弓,瞄準了她,厲聲喝道:“妖女,收起你那副狐媚子的樣子,你到底有何目的,快說!”
雲妖女十分喫驚,嬌弱的問道:“公子何出此言?”
張直低着頭,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已經發現你魅惑人心的法術了,你要不說實話,不要怪我和你拼命!”
雲妖女的腳想要走過來,又怕刺激到張直,只能站在原地。
“妾身真的沒有對公子用法術,你冤枉人家了。”
聽到這個回答,張直喘着粗氣,怒火升騰,左手顫抖着就想鬆開彈弓,他現在可沒有受到陽毒的影響,純粹是心裏恨極了雲妖女。
都說愛之深,恨之切,當刻骨銘心的愛失去或者愛到傷害時,往往會受不了打擊。
埋怨、傷心、後悔、委屈等等一起涌了出來,如果沒有地方渲瀉,就會轉化成痛徹心扉的恨。
張直可以忍受偏將們的欺壓,可以忍受伯長們的排擠,可以忍受手下的背叛。
他甚至可以去跪下,去求饒,去委屈求全。
但他終究忍受不了的,是心愛之人的謊言。
甚至當這個心愛也變成了假象,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牽掛不捨,都變爲了法術的影響。
那種愚弄感,簡直讓張直想要崩潰。
當初在山洞裏,我爲何不一死了之?
張直長嘆一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冷笑道:“你修煉的是滅情絕性派的功法吧,不要裝作喜歡我的樣子,我沒那麼蠢。”
雲妖女沉默了一會,淡淡的說道:“公子是怎麼猜出來的?”
“當然是你告訴我的,紅塵煉心麼。”張直低着頭,嗤笑道:“你和林婉兮的關係那麼近,你還叫她師姑,一定有些相同的問題。
你們既然是以情入道,不論哪派都會有些魅惑人心的法術,這點你不用否認。
我既然把話題挑明瞭說,自然是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雖然大概率打不過你,也至少能濺你身血,讓你的謀劃玩完。”
這番話張直說的十分坦蕩,毫無懼色,在死囚營沉淪半載後,他終於也培養出了些性格。
雲妖女這次沉默了更久。
“這件事公子終究是誤會了,妾身的道法乃是魅惑天成,無法刻意催動,只是會讓人生出親近之心而已。”
“我不管你是刻意還是無意,那終究是魅惑。”
“公子非要這麼想,妾身也沒有辦法,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的可太多了,還是從頭開始問吧,你爲什麼要逼迫我練《陽真合和大戒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