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這一夜,無論是天子李世民,還是無數官員,乃至長安城上下,都是不安穩的一晚上。
長孫皇后身受重創,再加上氣血大動,本身就有先天的氣疾,如今脈搏微弱,一夜未醒。
好在勉強及時送回了宮中,才尚且保住了性命,但長孫皇后如今呼吸孱弱,昏睡不醒,至於後話,無人可知。
第二日。
以本來的計劃,上元節百官勞苦,李世民開恩,讓百官休沐三日。
但是,今日,作爲天子的李世民登基以來,第一次收回了成命。
依舊號令羣臣,召開早朝!
若有告病者,推脫者,直接免去官職,壓入大牢,抄家問底,當日問斬!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赫然如此。
在太極殿的羣臣噤聲下!
今早李世民徹底爆發了壓抑了一夜的怒火!
御林軍,金吾衛,城防軍!
各大負責此次巡遊保衛的相關文官武將,無論是非黑白對錯,到現在就幾乎近百人被免去了官職,下了大牢!
更有嫌疑者,直接嚴刑逼供,甚至直接斬首示衆!
整個朝堂,在一夜之間,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這朝堂,這天下,何人不知道當天天子與皇后的伉儷情深?
在這朝堂內,一直有一個不說破的規矩,哪怕在招惹陛下,也絕不能招惹皇后!
皇后,乃李世民的第一大忌,無人敢碰。
如今,皇后爲君擋箭,被逆賊重傷,李世民的怒火自然可想而知。
今早的李世民,如暴君,如昏君,第一次在朝堂上無所顧忌的宣泄着心頭的盛怒!
殿下!破天荒的無一人敢言!
就連以往最爲頭鐵的魏徵與御史臺等諫議大夫,都是三緘其口,不敢多言!
因爲魏徵心頭清明——
長安之內,聖上巡遊,上上下下準備的何其周全。
但仍是有如此周全準確的刺殺計劃,這朝堂內,沒有內鬼作細,怎麼可能?!
乃至說,這朝堂上的一些人,乃是刺殺的幫兇。
好好的上元聖巡,民心大進。
如今,成了天下徹頭徹尾的笑話。
正值對外之時,內政動盪。
叛賊潛藏,殺人誅心,威嚴盡掃,動搖國本。
哪怕魏徵,都是怒火橫生了一晚上。
再者說,頭鐵不等於弱智。
今日的李世民的怒火,乃是從未見過,如同暴君,何人敢站出來說話?
是嫌天牢的飯菜太香,還是嫌頭上的烏紗帽帶着硌腦袋?
就連今日,自從當初嶄露頭角的太子李承乾。
都是主動請纓,上朝聽證。
那太子小小的臉上,佈滿了寒霜,如若欲要殺人!
此刻,太極殿龍椅上。
那面目如怒神的李世民雙眼血紅,血絲無數,向着這偌大的太極殿怒聲狂喝。
“給朕昭告天下,若是天下何人看朕當不得這個皇帝,皆可揭竿而起!朕!無不應之!”
“朕倒是要看看,是何方叛賊!若是敢做,何不敢認?”
昨夜那猩紅的大字,仍是在李世民的腦海中徘徊了一夜,字字如刀,殺人誅心!
今夜之後,長安之變註定會令天下民心大變!
李世民堂聲陣陣的話,充斥着整個太極殿。
這時候,終於有人發聲了。
“陛下——”
衆人擡頭一看,嘶,魏徵這廝,依舊不負衆望啊。
這個時候了,還敢去摸老虎的屁股,這老廝是真的不怕死啊!
魏徵身形剛出,李世民殺人般的目光直視而去。
“陛下,不可,若是陛下如此而爲,豈不是更加合了那羣叛賊的意?如今天下剛穩,對外致敵,有人有擾動內政的心思,若是陛下再加迎合,豈不是合了他人的意?”
如今,李世民的盛怒,乃至迴應,都會給天下動盪的局勢,乃至窺探的逆賊有了更加有利的溫牀。
如今,最好的迴應,就是不迴應。
平息叛亂,糾察亂黨,僅此而已。
李世民冷光森然,目中怒火如焰。
“呵,魏愛卿是說朕蠢不成?”
李世民冷笑一聲,眼下哪兒還聽的進去魏徵的話?
“陛下,怒而興極,人之常情,但陛下,臣以爲,眼下之重,當在皇后鳳體,若皇后安康,只要陛下身直體正,則是對天下最好的迴應!”
李世民的怒意,魏徵理解。
但李世民在這般無能狂怒下去,動盪的,只是朝堂的內政,這天下的民心。
“魏徵,朕——”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太子?
衆臣一驚,居然站出來的是太子。
只見李承乾不卑不亢,那小小的身影莫名安穩。
李世民的話剛被打斷,還是太子殿下站了出來,羣臣忍不住目光偏移。
“說!”
“父皇曾教導過兒臣,將不可慍而至戰,主不可怒而興兵,如今,尚且如同此理。”
“那叛黨自當百死難辭其咎,但父皇若是怒而至慍,豈不是更加合了那羣叛賊亂我大唐民心之意?”
“兒臣覺得,魏老,所說無錯,兒臣懇請父皇,止怒清心!爲政竭慮,而不是爲賊亂心!”
李承乾那小小的面色雖然佈滿了寒霜,但仍是有着別樣的傲骨風采。
如今的太子殿下,不一般吶……
“太子殿下所說有理,臣,附議!”
是齊國公長孫無忌——
“臣附太子之言!”
是左僕射房玄齡……
“臣附議!”
一羣羣大臣羣聲而起,如今,管他呢,只要能壓下皇上這暴怒的情緒,對誰都安穩。
李世民對於李承乾之言,目光中的怒火慢慢緩去,李世民直視李承乾而去。
“朕問你,你不怒?”
李承乾擡起來頭,目光仍是目光炯炯,一掃往日的怯懦。
“兒臣怒不得讓那叛黨不得好死,老師曾對兒臣教導,賤人,自當不請自來,那羣叛黨潛藏我大唐,必有露出馬腳一日,到時候,兒臣願爲父皇展旗而戰,報得此仇!”
朝堂上下皆知,當今聖上雖有原件,但乃性情中人,當今皇后溫婉如玉,在李世民這麼些年來,皆是皇后爲李世民心頭那根安穩下來的柱樑。
或是太子更承皇后的性格,自來溫和,沉穩,掃去了那多年壓抑的怯懦,性格也趨於圓滿,哪怕小小年紀,也有了不輸於大人的原件。
賤人?
老師曾言?
在這太極殿,突然一聲賤人,挺是格格不入,偏偏還出自太子之口,太子的老師哪怕教些道理都不能用些文雅一點的辭藻嗎?
那羣臣中的于志寧,只有心頭苦笑。
什麼狗屁老師曾言,那這個太子太傅,如今跟個空殼一般。
李世民眼中的怒火,終究隨着李承乾的話慢慢冷靜了下來。
是啊,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兒子教育的一天——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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