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來了劉驍駕車,唐蘇凡與程處默直接乘着AE86出了村子,路過城門,直接向着東邊的一條道直去,正是四角山的方向。
一路上,唐蘇凡神思凝皺,就在程處默還來不及細細品味這AE86的舒適,便在劉驍那快馬加鞭的馬技下直接到了四角山的煤炭工坊。
此時的煤炭工坊,烏泱泱的人擠滿了工坊門口。
處處都是人擠人的景象……
到處都充斥着喧鬧至極,卻細聽之下這些都充滿着虛弱的聲音。
這裏的人,皆是受了寒災,啼飢號寒的流民。
舉目望去,大多數人都是骨瘦如柴,皮膚如臘,眸子的神光如同微弱的燭光一閃一沒。
那身上穿的衣衫襤褸多有甚者,不少人的勉強能夠稱之爲一塊襖子的衣物也是漏洞不堪,彷彿在人羣中找不出一個能穿着完整衣服的人。
老少幼童,比比皆是。
身子壯的,還能夠目光中露出點身採,有的人,卻需要木棍才能支撐着虛弱的身體。
只要寒風吹過,無不都要緊緊身上早就伴身許久的衣物。
儘管如此,這裏放眼望去恐有兩千多人,聲勢沖天。
數不盡的災民不斷向着煤炭工坊的門口衝擠,嘴裏說着各種要喫食的言辭。
甚至有的人爲了喫的已經號哭不斷,祈求得到一絲憐憫。
但煤炭工坊的門口,無數身強力壯的工人充當起了護衛隊,將這羣災民死死的攔在了外面。
仍是這樣,猶然很是喫力。
唐蘇凡讓劉驍將馬車停在了遠處,皺着眉頭輕撇了一眼。
帶着劉驍、程處默從側面的道連忙貼着擠了進去,以唐蘇凡現在的力氣,很快就從側面開出一條道來。
哪怕一身精緻的白袍不斷染上了無數污漬,唐蘇凡也沒有心思去在意了。
從側面的口子而進,攔住流民的工人們一眼就看見了唐蘇凡,連忙將其三人放了進去。
進了工坊不過幾步路,就看見了正愁容滿面的孔靈月——
孔靈月一身披風未解,豎領裘絨旁邊那明媚清靈的小臉不斷閃過慌亂。
孔靈月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外面流民的哀嚎叫喚聲匯聚成一波又一波聲浪衝擊着孔靈月的心神……
見着唐蘇凡來了,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
“唐公子——”
唐蘇凡走近,嚴肅着神色,沉聲說道:“靈月,不要慌,你先跟我說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穩重而有力的聲音如同擁有莫大的力量,讓孔靈月的心頓時便安定了下來。
看着那張嚴肅俊俏的臉龐,孔靈月那不知覺間穩定下來的心思一閃而過。
連忙說道:“唐公子,今日晨起之時,聽聞工人們說有些關內遭災的流民來到工坊想要討上一口喫食,本來大清早的也無人在意,登錄在冊之後便收歸工坊……”
“可過了不久之後,匯聚的流民越來越多,已有幾百之數,當我來了之後,便四處而來的災民不斷匯聚。”
“直到後面,災民聚集太多,聽聞早上的災民被收歸進了工坊,便開始不斷向裏面強闖,後面我便讓人攔截,正欲派人與爺爺去請一些官府的人來,唐公子你就來了……”
唐蘇凡聽完,掃了一眼外面不斷想要衝進工坊想要找上一口喫食的災民們。
程處默十分義氣的站了出來,臉色也是沉重的說道。
“凡哥,這羣災民恐怕鐵了心要衝進來啊!要不要我回去,帶上一隊人馬過來幫你震住場子?至少來說,不能讓他們再亂下去了啊!”
唐蘇凡撇着眉頭搖了搖頭,稍作沉思便說道。
“沒用的,現在去長安城裏搬人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剛剛在路上就看到有還有災民在向這邊的方向匯聚,只有咱們現在先將這羣人安撫下來!”
從剛剛來的路上,便能看到稀稀兩兩的流民向着四角山這邊匯聚。
如果趁着這個勢頭,恐怕今天要不了一天,就有上萬流民。
如果按照這個程度,幾天之後,唐蘇凡甚至不敢想象。
到時候以四角山的容納程度,這裏根本承載不了。
甚至到了後面,這裏的生產都沒有辦法繼續,只能成爲一個別人認爲可以施粥賑災的慈善坊而已。
至於誰在背後推的這個暗手,不用想也是世家那羣人,但現在只有穩住這羣人,建立有序的秩序纔是最重要的。
唐蘇凡話音一落,直接帶頭走向了工坊門口。
在那無數流民推擠下,門口負責攔守的人不斷退了幾步,喫力的連成排,不斷攔截住想要衝進來的災民。
唐蘇凡還未走近,那一聲聲號叫聲便不斷‘沖刷’過來。
“不是說這裏有喫的嗎?憑啥把我們攔着!”
“當我們進去,我們可以幹活!給我們口喫的就行!”
“讓我們進去,讓我們進去吧!”
“求公子給我家崽子一口喫的吧,小人當牛做馬都願意!”
“讓開!伱們讓開!”
“求求各位老爺給我們一口喫的!”
“我們可以幹活兒!”
甚至更有惡者,動了其他的心思:“大夥兒一同衝進去!反正那些人說過,這兒明明有朝廷給的賑災糧!”
“是這樣的嗎?難不成有惡官貪墨了賑災糧,大家一起衝進去!”
“是啊,大傢伙一起進去!”
在生命面前,任何的尊嚴,臉面,道德,不過是子虛烏有的存在。
在他們的眼裏,只有對生存下去唯一生機的瘋狂。
唐蘇凡走到無數災民羣的面前,看着那一個個有些已經有些幾近瘋狂的眼神……
目光下深藏的憐憫化而爲冷靜與漠然,這種眼神,他已經見過太多了……
唐蘇凡深吸一口氣,胸膛剎那間的鼓動間,一聲咆哮如同震山之虎!
“都給老子安靜!!!”
安靜!!!
安靜!!!!!!
那嘯動出去的聲音餘音陣陣,如同一陣狂風襲過,將那無數聲充滿哀嚎淒厲的號叫平定了大半!
站在前排的一衆災民,無不驚愕的看着唐蘇凡。
甚至唐蘇凡周遭的人都無不被嚇了一跳,孔靈月都是驚愕的看着那渾身漠然的唐蘇凡。
彷彿那飄然不凡,溫文爾雅的小詩仙,在這一刻變成了另一個人。
如同……
總之,孔靈月自己也說不清……
唐蘇凡的眼眸掃過,有些人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看到這數以千計的流民勉強安靜下來後,唐蘇凡繼續鼓足着聲音,身音如震的說道。
“想要喫上一口喫食的,那就乖乖聽我講!”
聽了這話,這羣災民便知道了,這個長相俊郎,卓爾不凡,卻又面色生冷的小郎君便是這個工坊的主子。
更是聽到了這句喫食,無不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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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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