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孔穎達的老眼跳了跳，有着指責的說道。
“你小子，還要跟我還要裝糊塗不成？你可知，這可是件大功德！這報紙一物，宣揚文道，成爲匯聚長安學者功點文興之地，豈能只是一樁生意？！”
幾個老者的老臉上明顯也出現了一起驚愕。
難不成已經轟動了整個京城，幾大世家這幾日不斷在朝堂上試探聖上的大事，在這小子口裏不過成了一樁生意？
無數讀書人臆想可能成爲未來文壇之地的事情，成了一樁生意？
不覺間，隨孔穎達一同前來的幾個老頭兒臉上，也帶上了幾分慍怒之色——
對於孔穎達已經開始指責的話口，幾個老頭有些面黑的神色，唐蘇凡並不急。
畢竟，唐蘇凡來時便打好了心眼子，這東推西就到了這個份兒上，也是時候應該開始發功了……
只見唐蘇凡慢慢站了起來……
哪怕身後是幾位名滿朝堂，學名震京的老儒大士面前，猶然顯露出一種失望與被看破的坦然。
長聲一嘆之……
“這……唉，看來，我本想爲大唐學子做點小事，終究……是被幾位明眼如晝的老先生們看清了，也是……只能怪小子功力不夠，這點道道，又怎能瞞過孔老你們呢？”
這小子搖頭晃腦的一陣失望，雖然幾個老頭兒心裏對開始的話頭不滿，但這小子的突然峯迴路轉，說明這小子果然藏着其他。
這頓時讓幾位老頭兒感覺到了滿足感。
那是一種小輩欣然在老一輩面前歎服，敬佩的滿足感。
薑還是老的辣，話說的不就是這個時候嗎？
沒看到孔穎達已經露出了長興而嘆，甚至還要安慰幾句的面色來嗎？
“看來，這報紙果然沒有伱小子說的那麼簡單，不過蘇凡莫要失望，雖然老夫早有幾分預想，不過要不是靈月的點破，老夫還真的過段日子才能猜出來~”
“不過蘇凡，你這報紙一張不過兩文錢，須知這麼一張紙加上印刷抄錄，還有分發而賣，其成本遠不止啊~”
唐蘇凡回過身來，‘老實’交代道。
“各位前輩，蘇凡在師門得了一個新的造紙之術，再加上新的印刷之術，與此結合，便能讓書籍的造價低廉不少，後來我來到長安，我一直便想着……能不能爲天下文人做點什麼……”
新的造紙術？新的印刷術？！
低廉的紙張！
幾個老頭兒頓時興趣盎然，眼中的神光如同驚起的湖面，顯然受到了震驚。
幾個老頭不用想，這都是事關天下士林的大事！
隨之，唐蘇凡繼續嘆道。
“至春秋戰國，秦漢當立之起，天下學術有派，甚至只存在人傳人，宗傳宗之象，我秉承當初師門天下文道，以醒人心，知名理，明經自知，當爲真學的誡訓，只不過想爲這天下文道做出一個，呈百花齊放之地！”
百花齊放！
幾個老頭的老眼忍不住一亮，先是愕然，隨之大喜，好一個百花齊放。
這豈不是儒道大興之象？
如此一看，這小子簡直是在造福士林，興盛文道的天大善舉。
沒想到這小子不過總角之年，便有如此天大的抱負，當真令人敬佩！
隨之唐蘇凡面色一轉，有些後怕與惶恐，細節這一塊拿捏到了滿分。
“但其實也不怕衆老笑話，我之所以不肯站出來爲這大唐書局出面，是因爲這世家門閥掌管士林學術大半，我一個少年郎，如此爲之，必然遭到幾大世家的聲伐，我一個白身小子，豈能是幾大世家的對手？”
“所以不得不隱姓埋名，後來，有幸託朝廷的背書，爲這天下有志文人做一點事……”
隨後，唐蘇凡便開始了長篇大論，激情演講。
以唐蘇凡之言——
這報紙就是廣聚天下文人的篇文，不論高低品級，擇優而錄。
無論經文述義，還是文章論策，亦是詩詞歌賦，都可以錄到大唐日報中，爲天下人知曉。
甚至被選中之文的學子還是大儒，還能得到一筆潤筆之資。
這當即聽得幾位士林大佬眼神一震，當時醍醐灌頂。
當今天下學術最關鍵的是什麼，當然是傳播與授人知曉，不然也不會有着當年孔子行學論道之典故。
如此一來，匯聚天下文人的平臺一旦建成。
豈不是將是天下文人的舞臺？
天下讀書人最怕的是什麼？
當然是無處地方裝……咳咳，當然是懷才不遇，滿腹經綸卻無人欣賞的難題。
恰似錦衣夜行無人知，懷才不遇空嘆狠吶——
不然爲何這麼多學子熱衷於參加各種詩會？遊走於各大門第，只爲希望他們欣賞廉身之才！
多少寒門士子，爲了讀書，爲了寫文，節衣縮食的過日子，而在這裏，不僅能文才得錄，還能得到一筆潤筆之資，簡直造福寒門學子，功在當代啊！
這哪裏只是一個書坊？
妥妥的天下文人的舞臺，救助文人的慈善地！
直到後面，在唐蘇凡精彩的自我包裝下。
抖露出甚至在籌力造書，甚至造出來的書不過百文一本的時候。
幾個老頭當即差點直接站了起來爲這他聲援！
沒想到啊沒想到！
他們幾個老頭子只是想要一探這長安書局背後到底是何人物的時候，沒想到撞破一件將來能夠改變天下文壇的偉事！
而如此偉業，如此功名，這孩子卻爲了不遭到世家門閥的羨嫉針對，竟然直接隱姓埋名，在背後做着爲天下文道學子出力的大事！
這孩子，竟然不僅有如此大的志向，還一個人承擔了這麼多……
苦了他了——
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懷，這簡直是一種捨己爲人，爲文道振興而鞠躬盡瘁的赤子情懷！
在唐蘇凡的嘴下，唐蘇凡從做生意遭到世家陷害開始，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受害者，惶恐者。
世家成了一個徹底的欺凌者，施壓者。
讓他不得不最後隱姓埋名也要開出這書坊！爲天下文人出力的故事！
塑造了一個完完全全的傷痛我背，我讓你們飛的光輝偉岸形象。
從那幾個老頭兒波動的老眼中，便能看到唐蘇凡此次演講的成功性。
直接把幾大士林大儒給忽悠瘸了。
就在唐蘇凡準備開個情感滿分的收尾的時候。
虞世南幾帶頭，毫不猶豫，竟然直接站了起來，對着唐蘇凡拱手深施一禮。
讓得唐蘇凡直接蒙圈，我還沒裝……啊不對，我還沒講完呢，你們這是幹嘛？
唐蘇凡連忙過去，講幾個已經忽悠瘸了的士林大儒連忙扶了起來。
“蘇凡，此等義舉，將是將來天下文壇大興的偉業，以此之禮，聊表我們的敬佩之義！”
“蘇凡放心，將來若是世家門閥爲難於你，莫要還怕，這天下讀書人的壯舉，我們幾個老頭舍了這把老骨頭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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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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