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馨月持着矜持有禮的笑容說道：“沒想到剛來長安便遇到了小詩仙~小女王馨月，拜見唐公子~”
聽到蘇凡二字，王馨月心裏隱隱感覺到不對，再看到那張神似的臉龐。
心裏不覺某個想法越來越深刻~
算了，再看吧，不然豈不是太失女兒家的矜持了？
唐蘇凡展了展眉：“姑娘是外地來的？”
“是的，我們來自太原晉陽~隨家中父輩來長安年關述職~”
“哈哈，一看小姐確實也是大家之後啊~”
唐蘇凡笑着答應了一句。
見唐蘇凡竟然對太原晉陽沒有半點反應，王馨月不由得有些打消了心裏的想法。
一邊，一個精幹的婦女面帶愧色的走近。
她身穿碎花裘襖，幹練的用着一根麻繩繫住腰間，上面還彆着一些雜耍的器具。
精練的面相下彷彿藏着風霜的磨鍊與積累。
“這位娘子，實在對不起，班子裏的黑馬受了驚，嚇到了貴人，葛二孃給你賠不是了~”
婦女深深的彎下了腰，滿臉愧疚。
她是這個散曲班子的頭，從小便接過了過世父親的手藝，帶着十多個班子裏的人東奔西跑十多年，只爲討個生活。
如今衝撞了貴人，必須要賠禮道歉，不然誰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秋後算賬。
“沒…沒事兒的……多虧唐公子救了我~”
葛二孃隨即又深深給唐蘇凡鞠了個躬：“多謝公子仗義出手~您沒有傷到哪兒吧？”
隨即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
這麼一匹馬的衝撞，很難有人不受傷~
若不是這位郎君，他們班子真的就倒大黴了。
唐蘇凡笑着擺了擺手：“沒事兒，馬兒沒衝起來，用點巧力便按住了~”
“我們學藝不精，衝撞了郎君，這位小姐，二位不計較，多謝二位海涵~”
葛二孃風霜滿面的神色上多出幾分感激，抱了抱拳，多是幾分跑江湖的氣息。
唐蘇凡笑着說道：“我看見了，這有人用石子扔了這馬，這馬兒方纔受了驚，倒不是你們的錯~”
“原來如此~”
葛二孃聽言，眉宇間閃過一絲落寞，勉強還持着笑容。
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這種事兒見多了。
“班主，班主，二黑死了~”
這時候，身後邊傳來一聲呼喚。
葛二孃猛的轉頭，連忙過去。
……
過了一會兒，葛二孃方纔失魂落魄額站了起來。
黑馬已經沒了氣息，喪了命……
葛二孃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周圍的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熱鬧也看完了，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唐蘇凡眉宇不由得一沉，難不成是因爲自己用力太大？
一想到剛剛，自己好像確實怕力氣小了，攔住黑馬的那一刻用足了力氣。
而且那一掌直接拍在了黑馬的脖頸處，屬於要害，恐怕……
坐在地上的葛二孃那滿面風霜的臉上持着苦笑與麻木。
不知什麼時候，一滴清淚直接從他眼角滑落。
黑馬的死，如同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而且黑馬屬於班子裏最賴以生存的戲底子，而且伴她多年，從黑馬生的時候，就在她身邊。
這些年來，哪怕時年再差，這匹黑馬已經老了，她也沒有動過賣馬的心思……
唐蘇凡緩緩走近，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想做好事，沒想到做成了一件壞事。
“葛二孃，這……不好意思，剛剛用力太大，好像用力過度傷了這黑馬……”
葛二孃見有人走近，麻利的擦拭去臉上的淚水，那悲傷的神色轉眼藏去，連忙爬了起來。
“沒有沒有，萬萬不敢怪公子，老馬容易受驚，而且這馬已經年邁，身上已經有不少病痛，或許……它命該如此吧……”
說罷，葛二孃還不捨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黑馬。
王馨月看了一眼，也是有些憐憫。
黑馬恐怕是他們最大的財物了吧，如今平白損了，自然討生計也就更難了。
唐蘇凡也是跟着勸慰了兩句，葛二孃彷彿想要傾訴，不由得苦着臉說道。
“這位郎君有所不知，二黑相伴我多年，這些年頭班子走南闖北它都有着不小的功勞，如今它走了，我們班子的生計恐怕也會更加困難了……”
“如今想想也好，二黑跟着我們也是喫苦受累，如今走了，也算是對它是個好事吧……”
葛二孃苦笑了一聲，掃了一眼，班子裏的人已經開始落寞的收拾着東西，這已經無人觀看，只有收工回家了。
隨之葛二孃繼續說道：“馬的命怎能有人命金貴，郎君今日出手幫我們擋了一難，葛二孃已經萬分感激了~”
“那不如這樣吧，我還你們一匹馬。”
唐蘇凡有些愧疚，自己雖然是救人，但一不留神用力害了人家的馬？
葛二孃神色一擯，連忙擺了擺手，正聲說道。
“多謝公子好意了，但萬萬不可，公子出手已經是感激不盡，但我葛二孃也是明理之人，絕不會讓公子賠馬！”
唐蘇凡看着葛二孃絕不接受施捨的模樣，沒想到也是個頗有傲氣的江湖人。
“那如此……好吧……”
唐蘇凡嘆了口氣，隨即還是想轉個話題的聊道：“不過伱們班子的技藝倒是不過，有你這樣的班主，想必以後必然不會差了的！”
既然人家賠償不要，就客套的鼓舞一下吧。
葛二孃苦笑一聲：“多謝公子美言，不過，二黑死了，如今這生計越來越難討了，幹我們這一行的，就算技藝再好，時年不濟，那也是沒得活路……”
“我們班子能撐到現在，已經比不少同行好多了，到如今……唉……”
“恐怕，這班子也快散了，這天下人飯都喫不飽，哪兒還有閒心思看我們這些雜耍人……”
“現在，也只有大家去找個工，養活肚子吧……”
葛二孃落寞的看了一下雜亂的現場，神色再也忍不住的落寞起來。
她七歲學藝，祖上都是跑民間的散樂班子，到了她這一代，是徹底丟了祖也。
何其無奈也~
而唐蘇凡聽見那一句哪兒還有心思看他們這些雜耍人，不由得想起了後世的馬戲團。
那可是全球巡演，票價上天~
倒不如，自己也來弄一個？
憑藉自己這腦子，弄出來專門去賺那些達官貴人的錢，那還不是美滋滋？
這個年頭，可能百姓喫不下飯，但那些祖上有餘，門高達貴的地主高官，那可是富得流油啊~
一時間，唐蘇凡眼神一亮。
“葛二孃，不知你們這一行的人多不多？”
以爲這公子只是閒聊打個趣，葛二孃便答道。
“害，雖然跑江湖的同行不少，到現在，真的從這一行的人，怕是不多了……我們從洛陽而來，跑了五個州縣，都是難討生計，不怪別的，就怪時年不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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