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就事論事、公私分明、誰的賬誰來還的通情達理之人。”
“二十三年前,是你兄長和南宮雲媛殺了我師父,你又不在場,我爲何要殺你?”
“你說對不對?是這理兒吧?”
何文彧在寧文桓的身前徘徊,雙手背後,步伐緩慢,神態自然。
寧文桓也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善意而非惡意。
二人相識在二十五年前,那時的二人都是小弟,能力有限,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連說話都輪不到,但卻都是對方陣營的寵兒。
戚元傑不讓何文彧上場,南宮雲媛不讓寧文桓上場,都希望二人活着,別去送死。
於是二人在後面練啊練,直到現在已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寧文桓比他強點,至少有時還能殺殺小嘍囉,還能參與計劃討論,甚至提出建議。
而他是真的連門都出不去,被戚元傑保護起來。
“這麼多年了,我相信你心裏一定有許多怨恨,對嗎?”他扭頭看向寧文桓的眼睛。
“恨你!”寧文桓瞪着眼道。
“恨我你也恨不到啊?”他很頑皮的攤着手,聳了下肩,挑了個眉,還笑了一聲兒。
“我來告訴你,你在恨什麼。”
二十七年前的一天,他跟兄長來到燕妃,打算投奔叔叔的,在旅店門口遇到了雲媛和雲婧兩姐妹,雲婧當時非常虛弱。
他的兄長寧蘇桓,當時對雲媛一見鍾情,還爲了雲媛殺了一個破壞規矩的手下,引起了手下不滿。
之後跟他兄長走失,他遇到了已經崛起的雲媛,而兄長不知所蹤。
他一直跟着雲媛輔佐雲媛,漸漸也喜歡上雲媛,可他這幾年一直沒說過,明眼人看得出來。
可不知爲何,兄長竟一夜之間,帶着雲媛的母親南宮亦雪回來了。
雲媛藉着救母之情,慢慢的喜歡上了他兄長,而自己的軟弱無能讓他改變目標。
於是他便於雲婧接觸,發現雲婧比雲媛還好,而且更適合做柔妻,雲媛的話很強勢,他就想,哥倆一人一個,姐姐和妹妹,多好啊!
可偏偏在這時,雲媛出事兒了,兩姐妹離開了晴雨城,在那疊山裏過了足足半年多。
一回來,雲婧有了男人,雲媛還不停的跟他兄長曖昧。他又一次失去了喜歡的女孩。
沒過多久,就得知要最終一戰。
可就在之前的碰撞之中,他兄長意外提雲媛擋刀,在二人面前嚥了氣,屍體還被搶走了,之後便再沒了消息,也不知坐落在敵後院的墳是否,也不知是他醒後獨自離開了,到至今二十三年沒消息。
想來想去,敵人沒理由給他立墳,應該是當做祭品了。
大家都相信寧蘇桓已死,可他和雲媛不信,於是便找啊找的,到現在也沒找到。
之後隨便娶了個女人,生出來的還是女兒身,太失敗了,女兒還差點因爲跟風展搶趙尹而被殺,不得不帶着女兒女婿遊蕩。
回想自己這一生,真的很差勁,身上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得到的,都出自迫於無奈,沒有辦法。
何文彧將這一切用很深刻的感情表達說出來,從表情到神情,又從語氣到流淚,將自己代入了視角,體驗了寧文桓的半生。
而寧文桓聽的也是很折磨,既是真相又不想違背。
“你錯了!你錯了!”他對着何文彧怒吼着。
“我沒錯!”
“南宮雲媛是造成你如今這般模樣的罪魁禍首!她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兄長,還讓妹妹跟別的男人一起,之後她又背叛、害死了你兄長,跟別的男人生了足足七個孩子,那原本是屬於你兄長和你的!”
“你說你們倆一起找蘇大哥,可這二十三年她行動了?還不是你在外面犧牲又付出!”
“南宮雲媛就是個騙子!她欺騙你們哥倆的感情!還利用你!”
“她!纔是你的仇人!”
隨着他情緒的波動,入戲及感情融入的太深,都要怒吼了,可最終還是嘆息了回去。
而聽過這些話的寧文桓,已經完全被何文彧說的心服口服。
一切說的對,就是自己一直以來的自欺欺人,告訴自己還愛着雲媛,也替兄長守護着雲媛。
今日一爆發,他可算放開了,明白了要做的是什麼。
“我認出你是老朋友後,我就打算讓你做我的團主,拉你一起報仇,殺了南宮雲媛!”
“讓她身敗名裂,讓她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個一個死在自己眼前!讓她也體會體會失去的感受。”
何文彧的話越發的輕鬆,聽起來感情豐厚,倒背如流。
然而失去,雲媛早在二十七年前就體會了,不止一次,而今日,又體會了兩次。
據何文彧估計,現在這個時間,知府應該已經行動了。
或者,已經都抓起來了!
……
雲媛拿着寫着仇字的紙片,結合之前招字的紙片,她已經大概推論出了局勢的變化。
他們四人之中,風起、風凰和孫子逸都在找線索,只有她在關注這張紙的信息。
然而就在這時,風凰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滿是血跡,怎麼沒武器?沒有敵人的武器很正常,可爲何連我們的人也沒有!”
“後聯團我記得很富有啊,連戰利品都要?”
據風凰的分析,風起和孫子逸也開始調查起來,不僅武器都沒有,就連別暗器的腰帶、劍套等這些細節的東西也沒有。
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人家,然後被他們四人慘遭殺害。
雲媛望向午夜的月光,一縷幽暗的白色光束照射進來。聽完風凰的話,她立即動身。
可剛走到門外,知府就帶着官兵們衝了進來。
“爾等竟入室殺人!”
“都給我拿下!”
風起還想阻止,亮明身份,可雲媛卻用手勢暗示不要。
於是,就這樣被抓了。
四個人被帶走,這支官兵小隊有兩個人在知府身後竊竊私語,聽着又像是在暗示。
“聽說南宮郡王來了,也不知是不是這四個人!”
“就是他們!就應該告訴百姓,南宮郡王濫殺無辜,惡意滅門,讓她身敗名裂!”
“對!是我我就公開郡王身份。”
知府聽到了他們說的話,但不明白二人在暗示他,要曝光郡王身份,這纔是聯主的計劃。
可惜知府沒聽出來,還以爲是兩個普通官兵在背後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