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仙貝從一開始反反覆覆夢到自己被穿骨挖心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做過夢。
昨夜見着沈瑄心情愉悅的睡下後,竟久違的做起了一個冗長寂靜的夢,每次做這種夢她都會頭痛欲裂,以至於起牀後整個人十分暴躁抑鬱。
雲芷用指腹去舒展她的眉頭,問道:“還是那個夢嗎?”
“是不同的夢,這麼久第一次有新的夢。”
“有很大很亮的月亮,在一個山谷裏,火光沖天到處都是喊殺聲,屍橫遍野滿地都是殘骸。有一個男人揹着我,帶着我和大哥逃命,我好像很小,因爲大哥好矮......我看不清他的臉,當他要轉過的時候......他就死了。”
“爲什麼我身邊總是在死人?爲什麼好人永遠都不長命?爲什麼我只能看着悲劇發生?爲什麼我記不起七歲以前的生活?”說着說着阮仙貝的情緒波動十分大。
雲芷心疼的說道:“聖女...聖女,雲芷想也許是老天給您的眷顧。就像您之前說的,出生是沒有辦法選擇,但至少能選擇自己的生活。如果這個夢境是預言又或者是已經發生的事情,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像夢裏一樣,我們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比起這個最壞的結果,其他的都是好結果。”
“是!你說得對!”阮仙貝有一種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猛的坐起身來,驚喜的看着雲芷抓着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了最壞的結果,就可以提前進行防備,預防它的發生!謝謝你,阿芷,我們阿芷真是聰明伶俐溫柔貼心。”
阮仙貝宛如滿血復活般的狀態把雲芷嚇了一跳,隨即笑道:“聖女聰慧過人,只是一時想差了罷,即使我不說您不用多久也會想明白的。”
屋內兩人相互吹彩虹屁,門外有一道酸溜溜的女聲傳進來:“小姐就知道阿芷阿芷,我就不聰明伶俐溫柔貼心了?下次乾脆別帶我這個電燈泡出來,我就守在家裏好了。”
阮仙貝和雲芷對視一眼笑了,雲芷叫了雲彩進來道:“要不是有阿彩在外守着我哪能這麼放心給小姐放鬆?”
阮仙貝笑道:“我們阿彩當然也聰明伶俐溫柔體貼!”
雲彩對雲芷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可比不過阿芷姐姐。”
“你這小妮子!”雲芷笑罵着去掐她腰,看兩人笑着鬧了一會,阮仙貝感覺好多了,果然看可愛的女孩子養眼又養身。
……
蒼山下這個村子叫蒼溪村,其實這蒼溪村經過經營要比一般的村子大一點,只不過比鎮要略小一點,但是這叫習慣了也就一直沒改,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大爺,請問賣零嘴的鋪子怎麼走啊?”何羽彎腰問道。
“哎,直走,這條路直走,西邊有一條巷子,都在那!”坐在家門口曬太陽的大爺大聲說道。
蒼溪村的路很寬,從村頭進來兩邊都是客棧和民房。兩人一直往前走就看到不少商販推着車支着攤子在叫賣,多走幾步西邊有一條小巷裏傳來陣陣飄香。
轉角處的樹上掛着一個牌子,白水巷。
“我好像聞到了肉的味道?”
“小乙你看那賣冰糖葫蘆的!八歲後爺爺就沒讓我喫過了。”
“門口這家店好香啊...滿記包子!”
“那邊有賣糖人的!”
林乙和何羽興奮不已,見着捏糖人的小攤前圍了不少人,連忙過去看。
“糖人一文錢一個哩!姑娘要來一個嗎?”那賣糖人的婦人攤前插着不少糖人,右手邊爐子上熬着糖,桌子上擺着塊石板,旁邊還有一幅畫,畫着各式各樣的動物。
“大嬸,給我做一個!嵐昭,你喜歡什麼樣的?”站在最前面的黑衫男子喊了一句,又轉頭對旁邊的姑娘低聲問道。
“嵐昭姑娘,前面還有一些小店,若是不喜歡這個,我們再去瞧瞧其他的。”另一個男子腰間帶着佩劍站在嵐昭的另一邊,語氣比前一位要柔和許多,人看起來也比前一位好看許多。
“嘿!這跟你可沒關係,你處處跟着嵐昭有點病吧?”黑衫男膚色較黑,嗓門大,人也長得粗獷,兩個眉毛像憤怒的小鳥。
“這位兄臺,在下沒有同你說話,兄臺嗓門太大,怕是會給自己招惹不少麻煩。”佩劍男慢悠悠的說道。
“你!”黑衫男被他嗆了一句,又看了看周圍的人好像確實都圍在他們這裏,又看了眼嵐昭毫無情緒的表情忍了回去。
圍觀羣衆一聽,誒嘿,好一齣爭風喫醋的戲碼,蒼溪村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年輕人多就是好啊!
“大嬸,給我做一個吧。”叫嵐昭的姑娘對他們的爭吵不予理會,拿出一文錢彎腰放進婦人的籃子裏。
“好咧,姑娘喜歡什麼樣的?是要畫糖人還是捏糖人?”
“畫個兔子吧。”
“得咧,謝謝姑娘。”
只見婦人從鍋裏舀出一點糖放在光滑的石板上,手腕一抖用銅片和勺子在石板上畫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小兔子。最後拿了一根竹籤放在畫上,把糖稀慢慢地澆在上面固定竹籤,就算做好了。
“來咯,姑娘拿好,謝謝姑娘。”
嵐昭拿起小兔子,看了又看捨不得喫,突然巷子口吵吵鬧鬧的,一個小男孩從人羣中跑了過去,撞到了不少人。而在她身側的何羽也被人撞了一下,不小心把嵐昭的糖打掉在地上。?
看着前一秒還在手上,下一秒就在地上髒兮兮的兔子,嵐昭輕輕的嘆了一聲。
“你怎麼回事?!”黑衫男對何羽怒道,剛剛被佩劍男嗆的一口氣也遷怒到何羽身上,伸手就推了她一把:“撞到人了!”
他又對嵐昭道:“嵐昭別難過,我再給你買一個。”
“姑娘對...對不起...!我給你賠一個吧。”何羽被黑衫男突如其來的力道推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被林乙眼疾手快的扶住,既慌張又內疚,連忙拿錢袋出來。
“沒事的。”嵐昭對何羽說道。
摸了半天,何羽只摸到斷了的繩子,低頭一看臉色一下變得煞白:“錢袋剛剛......好像剛剛被偷了......”
何羽帶着的錢袋還是阮仙貝給的,林乙身上根本沒有錢,黑衫男又說了他們幾句這都察覺不到還來參加武道會,小門小派丟人現眼之類的話,兩個人在他人的目光下如芒刺背,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垂着頭站在那裏。
嵐昭撿起髒了的小兔子,問道:“大嬸,這個髒了的可以丟在哪裏?”
“放旁邊的簍子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