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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成爲伍封后,回望吳鉤越劍(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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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伍子胥力主幹脆利落的滅越,那伯嚭心中的天平自然就會傾向和談。

    但,伯嚭並沒有着急表露態度。

    他在等。

    等越國所能表示的誠意。

    等伍子胥和吳王夫差越發水火不容。

    吳王夫差越反感強硬的伍子胥,他的勝面就越大。

    “如今,越王勾踐大敗,只率領數千人退居會稽山,越國存亡,只在我吳國的一念之中。”

    “越敗亡,所藏天下珍寶將盡歸我吳國。”

    伯嚭似一隻老謀深算的千年老狐狸,在自以爲是的揣度人心,拉扯算計。

    “文種大夫,覺得白璧二十雙,黃金千鎰就能讓老夫替越王勾踐在我王面前美言,促成和談投降一事嗎?”

    “文種大夫,未免太小瞧老夫了。”

    坐在下首的文種,聞言,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當年,他和范蠡認定,未來的霸主,不是吳國,就是越國。

    但奈何,越國有伍子胥,無他和范蠡的用武之地,處身之所,後來是他說服范蠡同他一起入越,強大越國。

    但奈何夫椒之戰,越國還是敗了。

    越王勾踐也被吳王夫差和伍子胥率領的大軍圍困在會稽山。

    是待宰的羔羊,是案板上的魚肉。

    只要吳王夫差和伍子胥一聲令下,無任何反抗能力的越王勾踐就會成爲吳越宿怨中的亡魂,越國將不復存在。

    越國,的確是敗了。

    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只要吳王夫差同意和談,鬆口留越王勾踐一命,他就能助越王勾踐重建越國。

    畢竟,笑到最後的纔算是真正的贏家。

    文種聲音平和,卻又帶着濃濃的蠱惑性和煽動性“太宰之言,的確是事實。”

    “越軍大敗,無可爭議。”

    “只要吳王夫差願意,那麼越國就是吳王的囊中之物。”

    “越國所藏珍寶自然不是這白璧二十雙黃金千鎰能比擬的。”

    “但,能分到太宰手中的珍寶又有多少?”

    “並且,如果吳王執意殺越王滅越國,那越國宮城自然有人會付之一炬,絕不將珍寶奉送給越王。”

    “到時候,太宰一無所獲。”

    “但若是太宰願意替吾王美言,今日這些只是見面禮,事成之後,另有重謝。”

    伯嚭的心情再不復雲淡風輕。

    文種,名不虛傳。

    文種和范蠡之於越王勾踐,如伍子胥之於吳王夫差。

    “吳、越兩國之間的仇怨,早已累積數代,早已是生死仇敵。”

    “此時放越王勾踐一條生路,老夫又怎麼確定不是自掘墳墓,放虎歸山呢?”

    伯嚭依舊在嘗試着拿捏人心。

    此時,文種已經穩操勝券。

    文種心知,從一開始,伯嚭就是他爲越王勾踐求一條生路的最大突破口。

    “夫椒一戰,越國幾近滅亡。”

    “越王心悅誠服,吳國上下願歲歲向吳國納貢。”

    “如果太宰和吳王仍不相信,越王勾踐願當面向吳王俯首稱臣。”

    “太宰,放越國一條生路,利大於弊。”

    “吳王雄才偉略,吳國強大昌盛,但吳越之地在中原諸侯王眼中只是蠻夷。”

    “越,對於吳王來說只是癬疥之疾,只要吳王願意,隨時隨地可以攻取。”

    “若吳王執意血腥滅楚,恐怕會讓中原大國恥笑爲粗鄙蠻夷,對吳國更加不認同。”

    “只征伐顯威勢,輕易不滅國,是各諸侯的共識。”

    “退一萬步講,若此次吳王夫差聽從了伍子胥的建議,那朝堂之上,還會有太宰大人的出頭之日嗎?”

    “到時,羣臣百姓只知伍子胥,不知太宰大人。”

    “唉,指不定你我還能在鄉野把酒言歡呢。”

    “太宰大人,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

    到此刻,伯嚭已經完全被說服了。

    在伯嚭看來,吳國能摧枯拉朽的大敗越國,那就能永遠讓越國俯首稱臣。

    吳國軍隊的戰鬥力,毋庸置疑。

    只要操作得當,和談協議足夠苛刻,那麼越國就只會是苟延殘喘。

    他也可以趁此時機,在朝堂上壯大聲望。

    並且,還有源源不斷的越國珍寶。

    難不成,文種和越王勾踐還能翻臉不認人。

    “軍國大事,乃是有吳王做主。”

    文種接話“只要太宰大人願意美言,無論成與不成,我都會爲太宰大人再備厚禮。”

    “越國存一日,就永遠是太宰大人的朋友。”

    穩了!

    他爲越國再一次竊取了一線生機。

    吳王夫差本就搖擺不定猶豫不決,再加之伍子胥的連番催促,吳王夫差越發的不滿。

    伯嚭出面,穩了!

    “老夫試試。”

    “靜待太宰大人佳音。”

    而此時,正輪到蓀歌在吳王夫差的營帳外值守。

    蓀歌盡職盡責,一如往昔“吳王夫差,難道你忘了越王勾踐的殺父之仇了嗎?”

    只可惜,這一次,迴應蓀歌的不是沒忘,而是簡單粗暴的一個字“滾!”

    蓀歌:遠方傳來風笛。

    她看得出來,吳王夫差在行了霸道之後,又想撿起周禮效仿中原諸國遵循王道了。

    夫差,野心甚大。

    他想打出名聲,走出蠻夷,被中原諸國承認。

    他想洗刷吳國蠻夷的名聲。

    夫差,志在大國,而非接壤摩擦不斷的越國。

    這次的勝利,越發讓夫差堅定,越國不足爲慮。

    但,夫差卻恰巧忘記了,想要伐齊國之類的大國,宣揚國威,那越國不滅就是一座活火山,永遠有後顧之憂。

    吳王夫差之所以還沒有宣佈決定,只是在等一個契機。

    勾踐,死不了了。

    伍子胥不能改變吳王夫差的想法,她也不能。

    真命大啊。

    想來,吳王夫差等的契機,很快就要又伯嚭送來了。

    “寡人是吳王,還是你父親伍子胥是?”

    吳王夫差的聲音隔着帳篷傳了出來。

    蓀歌不假思索“王上是。”

    “那爲何寡人連大勝之後做決定的權力都要被你父親限制?”

    蓀歌:自然是因爲你做的決定有點兒蠢。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麼簡單的道理,牙牙學語的孩童都能說上幾句。

    可偏偏志得意滿,好大喜功的夫差忽略了。

    或許,也不是忽略。

    而是在夫差心中,殺父之仇已經算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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