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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玉面美孟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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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間,教中門人弟子陸續返回,又有新弟子入門,形骸等人得了嚴令,萬不可泄露試煉機密。形骸見新弟子成雙成對,比翼雙飛,即將重蹈形骸等人覆轍,暗暗嘆息。

    拜紫玄、袁蘊等六掌門委託心腹,在門中監視異狀卻,又命人竭力打探島上消息,卻全無歸墟妖蹤跡。而星辰派似也潛藏起來,暫不露面。形骸雖然着急,當下無計可施。

    他想起費蘭曲那天模樣,不禁惆悵惋惜,索性避而不見,好在費蘭曲也未來找他。

    終於等到她大婚那天,形骸心想:“這場婚宴已答應了她,便不能不去。到了這地步,師姐必已想通,再不會節外生枝了。”於是在鎮上備了薄禮,前去赴宴。

    那婚宴辦在一海邊大院中,形骸在外頭一瞧,見紅綢火燈,雙喜臨門,來客不少,倒也熱鬧。但進屋一瞧,不禁皺眉,原來賓客全是年輕子弟,海法神道教一個前輩高人也見不着影子,那川家長輩也全數未至,多半是不贊同這婚事。

    好在衆年輕弟子熱心,場面不冷,圍着桌子喝酒,喝到面紅耳熱之際,也是吵吵嚷嚷,有說有笑。

    形骸與孟沮、息世鏡一桌,場面則冷的要死,孟沮恨恨死瞪息世鏡,似隨時想要發難,息世鏡全神戒備,不發一言。桌上其餘人生怕捲入這雙雄之爭,皆有逃離之心。形骸大感不適,勸了也毫無用處。

    忽然間,院門砰地一聲,被人推開,數個威武大漢走了進來,來者皆身穿鎧甲,捏一對鐵拳,當先一人是個黑鬚亂髮的漢子,體格健碩,滿面怒容,他喝道:“川譚健,快滾出來見我”

    川譚健正繞桌自敬酒,見到此人,臉上變色,乾笑道:“川安叔叔,歡迎歡迎,你來喝一杯喜酒麼”

    形骸心想:“此人是川家的親戚”

    川安怒道:“喝什麼喜酒你要娶這凡人女子,我川家上下誰人答應了你倒被她迷的忘了自己姓什麼”

    川譚健大聲道:“我是龍火貴族,已有爵位,可自己做主,何須本家安排你可是我爹孃找來壞我好事的”

    形骸替費蘭曲高興:“川師兄爲了師姐,連川家勢力也願違抗,足見對她何等深愛。只盼師姐舍了那荒謬念頭,回報師兄這份摯愛。”

    衆弟子全數站了起來,瞪視川安,俗話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這數十個道術士雖各個兒文雅體弱,聚在一塊兒,倒也不容小覷。更有熱血者喊道:“壞人婚姻,天誅地滅,若不快滾,可莫怪我海法神道教不客氣”

    川安冷笑一聲,高舉一塊令牌,道:“奉我川家川星侯之命,我此次前來,乃是捉拿家賊川譚健歸案。他於多日之前,從侯爺府上盜走一柄斬火寶劍,最近東窗事發,我一路追查至此。誰敢阻撓,就是與侯爺爲敵。”

    這川星侯威名顯赫,是一位龍火功第六層的大高手,號稱西川落星,與東山劍風齊名當世。衆弟子皆聽說過此人,又見是川傢俬事,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

    川譚健道:“你血口噴人,可有真憑實據麼”

    川安道:“侯爺府上的人指認了你,你囉嗦什麼還不快隨我回西川受審”

    川譚健怒道:“這是我川譚健大喜的日子,莫說你並無實證,就算再如何斷定,也不該此時來壞我姻緣再說了,那斬火寶劍本是我父母贈送於我,川星他貪得無厭,強問我討要過去,說是借玩幾年,我即便想要討還,又有何不可”

    川安斥道:“那你是認罪了麼”

    川譚健道:“不錯,我是取走了那寶劍,贈給我妻子,作爲定情信物”

    川安突然放聲大笑,衆人心驚,不知此人爲何如此。只聽川安指着費蘭曲道:“這凡人勾引我川家子弟,又教唆譚健偷盜,如今譚健親自指認,證據確鑿,小的們,給我將她拿下”

    依照龍國法令,龍火貴族犯罪,唯有宗族與聖皇有審理之權,尋常衙門不得過問。但龍火貴族對於凡人則可捉拿審問,只要不鬧出人命即可。

    形骸大怒,心知川譚健不便出手,正要出面,但見息世鏡、孟沮身形一晃,已擋在川安面前。

    息世鏡傲然道:“放着我在此,豈容爾等猖狂”

    孟沮怒道:“你這混賬快些滾開,此事由我對付。”

    這川安乃是川星府上得力干將,龍火功造詣極高,已至第五層境界,不然如何敢闖入聲形島捉人他雙手探出,霎時已抓住孟沮、息世鏡衣領,內力鼓盪,欲將這兩人扔出。但孟沮使蒼天無眼,息世鏡使天狗食月,那川安大喫一驚,非但動不了二人,自己則手臂痠麻。三人身子一震,川安連退

    數步,那兩人紋絲不動,一股罡氣以三人爲心擴張開去,近處之人站立不穩,腳下踉蹌,險些摔倒。

    川安一身武學罕逢敵手,豈料在這兩個小輩手上吃了大虧,知道以一敵二,難以取勝。他惱羞成怒,對身後衆將喊道:“這些小賊對侯爺不敬,全數給我擒了”

    形骸手在地上一拍,地面綠煙氤氳,手臂如林,將他手下龍火貴族全數困住,正是一招“地獄無門”。衆將龍火功皆在二、三層,登時齊聲驚呼,只覺那手掌牢不可破,層出不窮,一時無法掙脫。川安“啊”地一聲,環顧四周,心下生怯,急道:“好一羣邪魔外道待我稟告侯爺....”

    息世鏡昂首道:“我海法神道教乃教宗聖地,豈會怕什麼川星侯你儘管回去報信”

    其餘弟子聞言心想:“聽說這川星侯深受聖上信賴,此事又是他們佔理,若這川安當真回去告狀,川星侯親自前來捉人,可別鬧得無法收拾。”

    忽然間,只見一女子從屋頂輕輕落地,她穿一身淡綠綢裙,腰懸長劍,器宇軒昂,眉清目秀,神色怡然自得,衆弟子都認得她,齊聲喜道:“裴若師姐”“裴若師妹”

    形骸也甚是驚喜,暗道:“師姐遊學回來了”

    裴若笑了笑,道:“川安老兄,別來無恙啊。”

    川安見了裴若,表情霎時緩和,哼了一聲,道:“裴若小妹,你這些同門可當真不像話。”

    裴若嘆道:“咱們神道教的,各個兒都是怪人,可心腸卻也不差,老兄,我實話直說,你這事可做的不地道,咱們海法神道教本部就在不遠處,且門中弟子大婚,你卻非要挑這時候鬧事。”

    川安想了想,嘆道:“既然是小妹你出面調停,我給你個面子,今日就這麼算了。”

    裴若笑道:“多謝老兄全我顏面。還請代我向阿格問好。”

    川安哈哈大笑,怒容一掃而空,道:“託你的福,她可好得很,我們全家老小都很承你的情。”

    裴若點頭道:“只是侯爺那邊,還請老兄幫忙說項。侯爺寬宏大量,愛惜晚輩,又豈會爲區區一柄劍而小題大做”

    川安拍胸脯道:“若是旁人對我這般說,侯爺還未必能消氣。但裴若小妹你若開口,局面又必不同。”

    衆人聽得目瞪口呆,都想:“爲何裴若這般大面子莫非那川星侯是個老色鬼,瞧中師姐美貌,千方百計討好她”

    裴若又道:“行海師弟,你法術大有長進,好生叫人欽佩。還請放了這些兄弟,大夥兒皆是同胞,本就該相互友愛才是。”

    形骸道:“是師姐言之有理。”放開川家衆將,衆將見他這手道法如此神奇,心下敬畏,向他躬身行禮,偃旗息鼓而去。

    衆人當即譁然,圍了上來,爭先恐後問道:“師姐,你怎地這麼早回來了”“你與這川安到底有何交情”“爲何那川星侯似對你刮目相看,肯聽你勸”

    裴若一一答道:“我學全了風聖鳳顏堂的入門功夫,他們其餘不再教我,我還留在那兒做什麼那川安的女兒叫阿格,是我的好朋友,她患了怪病,我認識一位名醫,替她治了病,川安老兄很承我的情。至於川星侯麼,我在風聖鳳顏堂的時候,到他家中擔當師範,也是我運氣不錯,他那兩個雙胞胎女兒被我一教,同時於十歲生日那天覺醒,他歡喜至極,於是對我甚是看重,誰知今日能用上這層關係。”

    衆人笑道:“是啊,這可真是擇日不如撞日,當真幸運無比。”

    形骸則想道:“裴若師姐平素交遊廣泛,處處結友施恩,到了緊要關頭,總能派的上用場。這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川譚健與費蘭曲也向衆人道謝,尤其對裴若甚是感激。裴若笑道:“師兄師姐對我都不錯,我豈能袖手旁觀”

    川譚健當下命僕人收拾一番,整理妥當,衆人再度入座,裴若恰巧坐在形骸身邊。有她在場,孟沮、息世鏡兩人關係竟稍有緩解,場面也不至於太僵。

    全桌人都向裴若敬酒,輪到形骸時,他道:“師姐不愧是三傑之首,一出場就出盡風頭。”

    息世鏡哼聲道:“三傑之首那可未必,只是大夥兒推崇她罷了,我也懶得與她相爭。”

    孟沮道:“我對旁人不服,對師妹可不敢不服,聽你言下之意,竟然不服師妹你想與我較量較量麼”

    裴若笑道:“別吵啦,什麼三傑之首這是窩裏橫,有何用咱們也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過兩年在四派羣英會上,誰能替本門爭光,擊敗一衆豪強,才能自稱英雄豪傑,爭當領袖首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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