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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仇敵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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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邪徒衝至近處,一刀落向形骸額頭。又一人端起火銃,發彈打來。他身後有一人舞起一雙肉掌,掌風霍霍,驟然而至。

    形骸心想:“好狠的刀法,好準的銃法,好強的掌法。”他想起袁蘊所言,只用神道教所傳迎戰,以氣舞掌力纏身,身軀一轉,霎時已脫出重圍。

    衆邪教徒再度追上,身法快速,形骸暗忖:“他們皆是凡俗中的好手,但畢竟體內並無神火。”陡發一招飛火流星,火球大如戰鼓,當空砸落,衆邪徒喊道:“媽呀,小賊好狠”只聽轟地一聲,衆人被火焰籠罩。

    忽見紅光之中,又有綠焰升起,形骸一驚,見敵人身上綠光幽幽,只是受傷,但併爲死去,這邪火樣貌竟與龍火功有幾分相似。形骸心想:“之前隨玫瑰、息世鏡對付另一羣邪教人物,也曾冒出這等火光來,難道除了龍火、月火、影火、陽火、冥火之外,其餘另有神火”

    衆敵爬起身,皆受傷不輕,心下膽怯,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扔了兵刃就跑,當真兵敗如山倒,這六人跑的比兔子還快,輕功大見不凡。

    形骸斥道:“膽怯奸惡、厚顏無恥,休想從我手中逃走”潛運功力,往地上一指,使出地獄無門,地面百手擒拿,霎時將衆人全數抓住。衆邪徒慘呼道:“邪神救我,邪神救我”

    形骸又道:“再大呼小叫,我擰斷你們脖子”

    衆邪徒屁滾尿流,沒了聲響。

    那金目青年嘆了口氣,道:“一羣無能殘渣,什麼狗屁青陽教,當真是烏合之衆。”

    形骸瞧此人氣度,知道他與衆不同,緊盯着他,以防他出手。但此人只傲然一笑,指了指袁蘊與川橫曲相鬥。

    形骸擔心袁蘊,朝那邊瞧去,只見川橫曲對這所召鐵甲兵指手畫腳,衆鐵甲兵分散突進,攻擊袁蘊。袁蘊一邊挪動方位,一邊使飛火流星還擊,頻頻將鐵甲兵擊倒在地。可這鐵甲兵甚是強硬,袁蘊只能擊退,卻難以殺傷,她連使八回道法,收效不佳。

    川橫曲喊道:“老瞎子莫非是裝瞎跑起來倒是利索。”

    形骸大急,想要相助,但忽然察覺袁蘊呼吸順暢,滴汗未流,足見她真氣充沛,尚未出全力。他心想:“師父心高氣傲,絕不會要我相助。除非迫不得已,我還是莫要幫她爲妙。”

    川橫曲又燒符咒,忽然發掌,掌中之物彷彿麪糰,飛向袁蘊,那麪糰變作大網,蓋向袁蘊,袁蘊悶哼一聲,已被困住。川橫曲大笑一聲,手一捏,那大網宛如蟒蛇般擠壓袁蘊身軀,袁蘊表情痛苦異常。川橫曲喊道:“給我砍掉她腦袋”

    形骸怒道:“放開我師父”情急之下,就要出場。但那金目青年喊道:“小心了”

    只聽川橫曲慘叫一聲,已被一根紅色鐵鏈纏住,離川橫曲三丈遠處,有一人緩緩現形,正是袁蘊。形骸喜道:“師父,你明明不是.....”問到一半,心中一凜:“這是由實化虛,由虛化實的道法”

    川橫曲竭力運功,使氣舞掌抗衡袁蘊鎖鏈,但袁蘊手一揮,嘩啦啦聲中,川橫曲身上皮膚被鐵鏈硬生生剝下。川橫曲慘狀可怖,血流如河,喊的宛如殺豬一般。袁蘊殘忍一笑,任由此人滾倒在地。他渾身半點皮膚不剩,稍一轉,血肉沾滿淤泥,淤泥塗抹血肉,又骯髒,又噁心。

    形骸見狀心驚,暗想:“師父下手也忒狠了些。是了,她目睹師弟慘死,正在氣頭上,這老道是跳出來自尋死路的。”

    川橫曲喊道:“截源,截源老弟,快....快出手救我....”

    袁蘊“望”向那截源,似在問他意欲何爲。截源只哼了一聲,說道:“不愧是神道教頂尖人物,川橫曲身負第五層龍火功,在掌門道法面前,直如嬰兒一般。”

    袁蘊道:“此人與你有同門之誼,你難道不救他”

    截源嘆道:“我獨自一人,不是你師徒二人對手,只能將來爲他復仇。”

    袁蘊道:“你們這羣人,並非是在此埋伏我與行海,若是埋伏,這些蝦兵蟹將遠遠不夠。”

    截源道:“我等來此確不過是一場巧合,是這川橫曲自不量力,想要殺你。“

    袁蘊點頭道:“是爲那歸墟妖而來”

    截源皺了皺眉,微笑不答。

    袁蘊又道:“那歸墟妖與爾等有關麼是爾等將那歸墟妖召到世上”她語氣加重,甚是嚴厲,滿含同門喪命之恨。

    截源驀然哈哈大笑,形骸被震得腦袋嗡嗡,急運功抵擋,隨那笑聲,川橫曲背上披風變作大火,霎時將川橫曲燒死。截源一轉身,已然衝出老遠。

    形骸道:“哪裏走”使地獄無門捉他,但截源霎時變得快如激電,眨眼已沒入樹林,他身法駭人,所過之處,狂風席捲,摧毀樹木,真仿

    佛風災襲過一般。

    形骸看的驚魂不定:“此人怎如此快法他如此功力,即使我與師父聯手,也...未必能勝。”再去看那青陽教邪徒,也都被他笑聲震亡。

    袁蘊面向此人離去方向,長久默然不語,形骸道:“師父,星辰派竟有這等人物莫非他正是首領麼”

    袁蘊道:“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他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形骸問道:“您是說他剛剛那功力難以持續”

    袁蘊道:“若他真有這等能耐,早將我二人當場殺了。他不願與我倆拼命,是因他並無必勝把握,若他剎那間取勝不得,就有性命之憂。”

    形骸想起骸骨神顯靈之事,心道:“不錯,不錯,亢龍有悔,盈不可久,那骸骨神或許神通驚人,可代價也沉重至極。”

    袁蘊道:“你去看看我那假人。”

    形骸奇道:“假人啊,剛剛與這川橫曲相鬥的是假人”找了過去,見那大網下的人與袁蘊一模一樣。袁蘊手掌拍了拍,那假人化作一團霧氣,就此不見。

    形骸甚是驚歎,說道:“當年我家輕囈殿下與一月舞者強敵相鬥,也用過類似道法。”

    袁蘊道:“這招道法叫耳目一新,若練得粗淺,這假人只是幻覺而已,被人一眼就能看穿。但練到高深境界,這假人與真人已極難分辨。我讓這假人學了我幾門粗淺道法,也可以此助我傷人。你聽好了,我將這法訣教你,你回去好好摸索。”於是又快語相授。

    形骸磕頭謝過,聽了兩遍,已然牢記,暗想其中之道,果然與仙靈的幻靈塑世功有異曲同工之妙,形骸若藉助夢墨生幻,再以假象施法傷人,這功夫威力可又憑空增長數倍。他設想招式變數,不禁面露喜色。

    袁蘊道:“稍後再想,咱們還需去找那妖怪。”

    形骸霎時回神,道:“是,師父,咱們該去何處找尋”

    袁蘊望着那川橫曲屍首,道:“他們這披風與我神道教的小星辰圖全無分別。”

    形骸道:“但他們這披風是用來殺人滅口的邪物,我神道教的造物卻是用來增長功力,兩者截然相反。”

    袁蘊嘆了口氣,道:“他們魂魄已去,問不出話來。你將那死去的華服公子衣衫剝下,咱們去問問木鐵頂。”

    形骸恍然大悟,道:“不錯此人最早被歸墟妖附身。他定然也是一位道術士,如此人物,鎮上豈會默默無聞”忙將此人衣衫拿在手中,但此人死時面目全非,已難辨認到底是誰。

    袁蘊召來坐騎,兩人又趕回鎮上,形骸道:“師父,咱們與敵人惡鬥,那歸墟妖以道術士爲食,若能感受真氣,會不會正朝咱們而來”

    袁蘊皺眉道:“就怕此妖漸漸有了智慧,知咱們厲害,故意遠離咱們。那咱們非但找不到它,反而驚它遠走。從現在起,你逆運融融功,收攝真氣,不得動用。”

    形骸當即照做,本來這逆運融融功之事也極爲艱難,但形骸龍火功境界已高,做起來倒也容易。

    兩人找到木鐵頂道觀中,那老道安然無恙,形骸暗叫好險,如釋重負。

    袁蘊給木鐵頂看那袍子,木鐵頂記性倒好,喊道:“是了,這等刺繡花紋,我半個月前在陶石老弟的大兒子身上見過。”

    袁蘊道:“陶石那又是誰”

    木鐵頂笑道:“他叫裴陶石,是裴家在此住的一位子爵,亦是龍火貴族,卻並非神道教中人。這老兄出手闊綽,老夫與他交情不錯。”

    形骸問道:“你最近見過此人麼”

    木鐵頂嚇了一跳,道:“賢侄,你這般一問,我倒...慌張起來了,這半個月來都不曾見過他人。”

    形骸急道:“你不是與他交情好麼爲何不見了他卻一直未覺此人住在何處”

    木鐵頂嘆道:“非我不念情義,陶石兄爲人脾氣古怪,若不得他之邀,貿然上門找他,他非痛罵你不可。你要找他,可這般走....”在一張紙上寫下此人住處方位,甚是詳盡。

    袁蘊道:“師弟,你帶着你門下弟子,速速遠離此鎮,最好躲到海上孤島去。”

    木鐵頂嚇傻了眼,道:“這....這.....師姐,到底是何方妖魔連你都勝不了麼”

    袁蘊喝道:“若被我遇上,它自然跑不了,但它眼下行蹤不定,我總不能一直護着你你給我走,越遠越好你喬裝打扮,在身上塗着鹽水,不可中斷,途中若遇上那位四法派的黑臉道士,立即往裴陶石這兒跑”

    木鐵頂法力不弱,可膽子卻小,聞言害怕萬分,立即收拾行李,匆匆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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