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今日這宴請,就是裴瑾廷同皇帝請求得來的。
爲的就是讓皇帝爲他和顧青媛賜婚。
可沒想到的時,這個端口皇后昏迷過去。
好在皇帝已經賜婚,這姻緣已成,只等欽天監測出好日子,迎親納吉。
只皇后臉色慘白如紙,胸膛欺負得厲害,絕不像是在裝病。
一時間,好好的宴席也沒辦法辦下去。
皇帝立即叫了太醫給皇后診脈,又讓人將她送回鳳儀宮。
臨走前,看了眼裴瑾廷,聲音壓得很低,“先回去吧。沒你的事了。”
沒等裴瑾廷說什麼,皇帝已經離開。
赴宴的大臣很多,圍着顧紹和承恩公賀喜。
也有人心頭不禁嘀咕,裴家那位三公子一向桀驁浪蕩,從前聽說推拒了許多人家的說親。
不過他竟好似和鎮國公府的這個來路不明的養女槓上了。
先是搶親,和離後,又再次請皇帝賜婚。
也不知那養女給這位裴三公子下了什麼蠱,竟是一再栽在她身上。
甚至有些沒女兒的人家,想着要不要也去收養一些女孩,調養的端莊些,說不定往後還能給自家帶些富貴榮華回來。
不管別人怎麼想的,裴瑾廷和顧青媛這對剛被賜婚的新人,這會卻是並肩走在宮道上。
琉璃瓦,硃紅牆,這般華美巍峨的宮城,是整個大周的至高無上之地。
“在想什麼?”
裴瑾廷牽着顧青媛走在硃紅宮巷,見她許久不說話,不由輕聲問道。
顧青媛過了會兒才說,“這就是你鄭重許諾要風光迎娶我的排面嗎?”
他們最開始因爲盟約,纔有了搶親的事發生。
不太光彩的方式,把他們栓在一處,哪怕再好,依然被人世人指指點點。
這次,裴瑾廷用最好的方式,將他們的姻緣重新聯繫在一起。
“你不喜歡這樣?”裴瑾廷不太確定問她。
爲了今日的賜婚,前些日子他忙得和陀螺一樣,將從外頭帶回來的那些證據整理好呈交到御案上。
顧青媛搖頭,仰頭望着積雪未退的枯枝,“謝謝你。我很喜歡。”
裴瑾廷那雙出彩的眼眸彎起來,好似浸潤過星子波光一般。
硃紅宮巷裏,時不時有提着燈籠的宮人和內侍經過。
他們給貴人行禮後,有人悄悄擡眼,就見那個峻拔神威的裴三公子,竟揹着一個衣裙繁複的姑娘。
“顧圓圓。往後你再也不能休夫了。”
御賜的婚姻,鮮少能夠有和離的。
“咱們回去,可得好好的立一立規矩。不允許第三次休夫。”
“否則……”裴瑾廷的嗓音從慵懶變得沙啞。“我會很嚴厲的懲罰你。”
顧青媛趴在他的肩頭,“不知裴三公子會如何的處罰小女子呢?”
她的聲音軟軟的,帶着迴轉。
裴瑾廷不說話了。
悠長的宮道,年輕的姑娘趴在青年的肩頭,兩旁的燈光落在他們兩人的身上,顯得有些耀眼。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我的懲罰是什麼了。”
裴瑾廷側過臉去,陰仄仄地說着他的懲罰。
顧青媛楞了會兒,想到他那天夜裏,抓着她的腳踝不撒手。
她的臉紅了又紅,捏着拳頭在他的肩頭捶了幾下,沒捶疼裴瑾廷,反倒讓她陷入更猛烈的幻境裏。
“裴公子,等一等……”誰料下一刻,有一道聲音,帶着顧青媛不喜歡的東西,插了進來。
裴瑾廷轉身,看到叫住他們的人。
竟然是明丞相和他的隨從。
天上又飄起雪花,裴瑾廷將剛剛隨意搭在手臂的披風給顧青媛披上。
“裴公子,恭喜恭喜,顧娘子……”明丞相遲疑地看了眼顧青媛,最後才說到她的名字。
明丞相看清顧青媛的面容,眼眸中有着激動之色。
顧青媛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碰到明丞相。
她未語先笑,笑得甚是可親,“明丞相。”
“請問顧娘子,若是你的親生父母忽然出現,你會如何?”
顧青媛在明丞相出現時,就從裴瑾廷的背上跳了下來。
這會聽到明丞相的疑問,立刻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在旁人那裏得不到好處,乾脆就上門來了嗎?
顧青媛笑了笑,那雙澄澈的眼眸,看向明丞相。
“我的家在鎮國公府,將來在裴家,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再回去母親懷裏喫奶,也不用父親教導嚴格的家規。”
“故而,請恕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
她把明丞相的一切路,都給堵死了。
宮道里,飄落細細的雪花,整個氣氛變得有些膠着起來。
過了許久,明丞相走了兩步,更加靠近顧青媛,負手看着遠處黝黑的夜空。
“可若是他們要將你迎回家門,彌補一切呢?”
顧青媛哈的一聲,笑了。
她歪着頭看向裴瑾廷,指着他說,“丞相大人可真會說笑話。彌補一切?能彌補什麼呢?”
“再說,我有家。不需要別的家門來迎接我。”
“丞相大人剛剛不是在宴會上嗎?即將有一個新家等着我們。”
可以說是很直接了當地拒絕明丞相的提問。
明丞相臉色微變,幽幽說道,“姑娘如此的聰慧,難道還會想不明白嗎?”
裴瑾廷有些不耐地望了過去,想要開口說話,被顧青媛攔住了。
她笑盈盈地看着明丞相。
“正是因爲想得明白,纔不稀罕那些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有得必有失,說不定得了點芝麻,卻去了一條命,誰知道呢?”
她好似不明白一般,望着明丞相,
“丞相大人到底想說什麼呢?不如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