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媛看着陸文澤越走越近,眉峯微蹙,眼神平靜地望過去。
陸文澤走近時,眼神淡漠地望着顧青媛,嗓音沒有往日的溫和。
“阿媛……”
顧青媛朝他福身行禮,
“陸侯爺……”
陸文澤冷笑,“怎麼?今日裴三公子沒有陪着你這個新婦回來?”
顧青媛皺眉,“陸侯爺,這是我的家務事,不牢你費心。”
陸文澤的臉色很蒼白,偏偏他的脣上帶着些鮮紅,讓他有了一種豔麗感。
這樣的感覺,落在顧青媛的眼中,卻有些不太好的感覺。
“陸侯爺,若是你又想和從前一樣,說些挑撥離間的話,大可不必了……”顧青媛話音落下。
陸文澤上前捏着她的下巴,
“阿媛。那我們就來說說。你被裴瑾廷搶親這件事吧……”
他步步逼近,手速極快,讓顧青媛根本沒辦法閃躲。
這時,顧青媛背後閃過一道顏色嬌嫩的身影。
“夫人……”
是霜枝,剛剛顧青媛落了東西,霜枝幫她回去拿,這才留她一人。
然而聽到這聲夫人時,陸文澤更是一臉怒容,他的聲音聽起來冰冷到極點,
“夫人……呵,哪家的夫人如此下賤,和外人合謀,撇下自己的未婚夫,寧願做個無媒無聘的苟且之人。”
顧青媛隨着他的話,心漏跳一拍。
她的下巴被陸文澤捏着,霜枝欲上前掰開陸文澤鉗制顧青媛的手。
陸文澤根本不會給她機會。
從臨江仙出來,他的心頭一直有一團怒火在燒着,這會聽到夫人兩個字,更是控制不住。
下手時根本沒有留有餘地,霜枝一個女子,對上常年習武的陸文澤根本沒有勝算。
顧青媛眼看霜枝被打的吐了血,立即叫道,
“陸侯爺。你要找我的麻煩,就對着我來,不要傷及無辜。”
陸文澤冷嗤,“你還護着裴三的人?”
顧青媛,“她是無辜的。你放過她。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真相,那我就告訴你一句話。”
陸文澤停下手,將霜枝踹到一旁,顧青媛最好是能夠有好的理由說服他。
那樣,他也有理由把怒火重新聚在裴瑾廷身上,以泄他心頭怒火。
結果,他聽到顧青媛清晰而堅定地說道,
“陸文澤。是。我確實是和外人合謀,是我主動找的裴三公子,讓他搶親的。”
她的目光中帶着悲涼,又帶着幾分嘲弄地看着陸文澤。
他看上去恨不得要殺了她一般。
顧青媛笑了笑,
“我不管你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這的確是真實的。”
下一刻,她白嫩的臉頰多了一道紅痕,陸文澤揮手下來,誰都攔不住,尤其顧青媛還離他極近。
“你……顧青媛,你賤不賤,你真賤,蕩婦,我怎麼會看上你……”
霜枝忍着腹部的劇痛,爬起來,
“住手。靖毅侯,你可要想好,你再敢一巴掌下去,裴家不會善罷甘休。”
她剛剛出來見到陸文澤過來時,早就讓一個小丫鬟回去報信了。
顧青媛走到霜枝身旁,將她攙扶起來。
陸文澤的那一下,讓她眼角的淚水落了下來,原本該委屈難過,痛哭流涕的她。
這會卻是帶着微笑,
“陸侯爺。你很憤怒嗎?覺得屈辱嗎?像我當初一樣嗎?”
“如果是。我很高興。你終於嚐到了當初跟我一樣的滋味。”
顧青媛搖搖頭,
“你罵我蕩婦,罵我賤,可要怪,就怪你自己。這都是報應。”
她不管陸文澤的消息是從哪裏來的,也可能是鎮國公府的下人說出去的,也可能是陸貴妃的那邊的猜測,告訴了陸文澤。
她想起曾有一次進宮,陸貴妃試探地問她是否清楚搶親的事。
那時,被她用大皇子的名聲應付過去了。
現在,陸文澤敢這樣找上門對質,那就是有了實際的證據。
“陸侯爺。我和裴三公子只見,都是我主動勾引他,你想找麻煩,就都衝我一個人來好了。我隨你報復。”
她話音落下,同時也趁着陸文澤聽得難以置信的時候,揮手回敬了他一個巴掌。
“我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但還輪不到你對我動手。”
顧青媛打完,朝陸文澤笑了下,
“我再不堪,再下賤,也比你陸文澤要來的好。”
“我願意爲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你呢?虛僞齷齪……顧芸娘是不好,她自甘墮落,可你也不逞多讓。”
“你連承擔她的人生都不敢。”
陸文澤看着顧青媛瘦削的身影,立在那裏,一臉的睥睨。
他俊臉陰寒諷刺,捂着臉低低地嗤笑。
霜枝爲了不讓他跟上,對着他的腹部狠狠踢了一腳,
“靖毅侯,與其在這裏找我們夫人的麻煩,不若想想我們夫人爲什麼要這麼做。”
“也許,你覺得我們夫人很對不起你,你纔是那個被辜負的人。”
“可你捫心自問,難道從一開始,我們夫人就是這樣的麼?”
裴府書房,裴瑾廷將靖王世子趕走後,神色變得輕鬆。
鎮國公人找到了,這個好消息總是要告訴顧圓圓的。
他看看外頭的天色,還不是太晚,若是趕得及,說不定還能哄着顧圓圓白日裏……
最近在整理地契、放契之類的物什,準備都過到顧青媛的名下。
沒想到在查看時,偶然又發現一堆雜物裏多了些奇技淫巧的玩意。
是個善於鑽營的商販有意討好他的。
顧圓圓麪皮太薄,若是真用這些東西對她……
裴瑾廷瞥了眼暗格裏放着的緬鈴,目光頓了一下,又把暗格合了起來。
正思慮着,賀錚在外頭叫了一聲,“公子……”
裴瑾廷頓住,不悅地轉頭,
“何事?”
“主院那邊夫人派人來說是請您過去一趟。”
賀錚低聲答道,若是非必要,他也不想打攪公子沉思。
但主院那邊的人就守在外面。
裴瑾廷忍了忍,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去了主院那邊。
待走到去往主院的岔路時,他又折返回了他和顧圓圓住的院子。
前些日子,得了一匣子寶石,紅色的都挑了出來,送到銀樓,讓師傅做成套的首飾準備生辰時送給顧青媛。
剩下還有一些,正好帶給承恩公夫人。
一進內室,他先看到窗邊羅漢榻上放着的針線。
是幫他做的新衣。
裴瑾廷嘴角勾了勾,拿起新衣,露出下頭遮着的小小的布偶,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