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噹一聲,顧青媛話音未落,他們所在的房門被人推開。
冷風大片大片地灌入,顧青媛偏頭去,看到門邊兩道身影。
一男一女,正是涼亭裏的那對。
顧芸孃親密地攬着陸文澤的手臂,滿眼溫柔地看着身邊人。
他們親密無間地站在一塊,也不怕人發現。
冷風冷雨吹澆着這一令人震驚的場景。
顧芸娘見到顧青媛後,陰狠的神情轉瞬即逝,含着笑,態度自然地同她打招呼,
“姐姐。原來你在這呀。”
陸文澤推開顧芸娘面帶驚訝地看過來,像是沒料到顧青媛會在這裏一般。
他踱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像是詰問的姿態。
“阿媛,你不是說身體不適,回屋歇息了嗎?怎在此?”
顧青媛擡眸,靜默地對視一瞬,笑道,
“這裏風景曼妙,多停留了一會。”
過於隨意的態度,陸文澤眉頭緊蹙,語氣微沉,
“你身子骨不好,這冷風冷雨的,小心着涼,耽誤婚期……”
顧青媛舒了口氣,擡起頭,一雙眼睛靜靜地注視着陸文澤,爾後笑道,
“文澤哥哥,你放心,耽誤不了,我一定會讓你有個畢生難忘的昏禮。”
收起心底情緒,顧青媛不想再與倆人虛與委蛇,很快行了一禮,看似若無其事地繞過他們準備離去。
陸文澤叫住她,她不得不停下來聽聽看,他到底還想說些什麼。
“阿媛,春日清寒,你的胳臂還痛嗎?”他眉眼含情,斯文溫柔。
兩年前,顧青媛爲了救陸文澤,被馬車撞傷了胳臂,從此落下了毛病,一到陰雨天就疼。
若是沒有今日之事,面對他的關懷,顧青媛定會滿心歡心。
顧青媛強忍對他的厭惡,搖搖頭,說,“多謝文澤哥哥關心,沒事,傷早就好了。”
陸文澤伸手,想要去碰顧青媛的手臂。
顧青媛擡起手撫了撫鬢角,抿脣笑了笑,道,
“文澤哥哥,芸娘年幼,就麻煩你送回去了。”
陸文澤的手停了停,捏着拳自如地收了回來,嘆口氣,凝眉解釋,
“剛剛在外頭碰見芸娘,未帶雨具,這纔將她帶回來……”
顧青媛垂下眸子,過了會,說,
“文澤哥哥做事向來有章程,自是不忍見芸娘淋雨的。”
顧青媛一副柔順的模樣,彷彿剛纔避開他只是意外。
陸文澤心頭那股莫名的鬱氣漸漸消失。
他體貼地將顧青媛送到門外,看着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廊道里。
在他的身後,顧芸娘突然擡頭,聲音裏帶着哭腔,“文澤哥哥,都是我不好,剛剛若不是……”
她哭得連梨花帶雨都稱不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文澤哥哥,姐姐是不是誤會了?要不要我幫你解釋?”她哽咽到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陸文澤看着顧芸娘這幅模樣,心軟得如一汪春水,將她臉上的眼淚擦了,溫聲道,
“沒事的。阿媛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來得快也去得快。”
顧芸娘點點頭,順勢靠在陸文澤的懷裏,衣裳領口緩緩低垂,似露似無地勾人心魄。
顧青媛挺着脊背慢慢地朝前走去,長廊裏只有她細碎的腳步聲。
拐過轉角後,她沉默地站在原地,像一根千瘡百孔的爛木頭,渾身散發着寂寥悲傷之氣。
“我來得挺不是時候?要不等你悲傷完了,本公子再過來?”
從容散漫的嗓音在顧青媛身後響起。
顧青媛轉身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姿態悠然,雙手抱胸斜靠在廊柱上,
剛剛屋門被打開之前,顧青媛眼睜睜看着裴謹廷姿態瀟灑地往窗外一躍,消失不見了。
只丟下一句話,“本公子不想見那對狗男女。”
本以爲他已經離開,不曾想竟在此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