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平在修理廠去了車之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公交車公司。
因爲公交車公司今天出了命案，所以現在這裏還在戒嚴。
褚平將他那兩二手捷達停在道邊，便下了車。
“大爺，這裏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了？”
褚平看到保安大爺就坐在保安室裏，蹲着大茶缸子喝一口裏面剛過沏好還冒着熱氣的茶水。
保安大爺也沒想到現在這節骨眼兒上還會有人過來，聽到褚平的聲音立馬放下了大茶缸子，然後上下打量了褚平一眼，似乎覺得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褚平見到保安大爺似乎不記得自己了，便急忙開口提醒。
“是我，就昨天，過來面試的。”
經過褚平提醒，保安大爺頓時恍然大悟。
“哎呀，原來是你呀，你今天怎麼還來這裏呀，這裏都出事兒了。”
“出事兒了？”褚平看了一眼戒嚴的公交車公司，一副聽不懂看不懂的樣子，“你們公司通知我過來複試的，所以我纔來的。”
“通知複試？誰通知你的？”
在保安大爺的記憶裏，似乎沒有人和自己提起過這件事兒的。
褚平剛要找藉口搪塞過去的時候，保安大爺開口說話了。
“不管誰通知你的，今天都面試不了了，沒看到裏面有警察嗎，趕緊回去吧，這裏出事兒了，有人死了。”
“有人死了？怎麼回事兒？”褚平滿臉的震驚，那樣子就像是自己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兒一樣。
保安大爺一副你小子別瞎打聽的樣子。
“趕緊走吧，這事兒邪性着呢。”
保安大爺越這麼說，褚平越是好奇，他這次過來公交車公司，本來就是爲了打聽一下消息的。
“大爺，你越是這麼說，我越好奇了，給我說說到底咋回事兒。”
褚平順手從兜裏拿出一盒煙，然後從中抽出一根，遞給了大爺。
大爺對於褚平的態度似乎很是受用，伸手接過了煙之後，對着他招了招手。
“外面風大，進來說。”
褚平看了看沒有搖動的樹枝，接着便進了保安室了。
褚平給保安大爺點着煙，然後向他問道：“大爺，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看外面警察還在那裏，好像挺嚴重的。”
保安大爺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怖的事情，臉色變的有些怪異，然後猛的吸了一口煙，臉色這纔算是緩了過來。
“那棟樓裏死了人，就是上次你來的時候，去面試的那棟樓，就死在了七樓到天台的樓梯口那裏。
“那地方玄乎的很，每次晚上巡邏的時候，我都不敢我不敢過去，總覺得那裏好像有那種東西。
昨天值夜班的是小吳，就是前幾天剛過來的小保安，那孩子挺好的，老實巴交的，我跟他說過公司七樓的事情，讓他晚上別過去，他不信邪，昨天去了，誰想到在那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保安大爺說完之後，手裏的煙已經燃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小截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煙霧嫋嫋，遮住了保安大爺的面容。
褚平總是覺得保安大爺似乎有什麼事情沒有和自己講。
“那個保安小吳呢？”
褚平自從過來之後，就沒有見過小吳的身影。
“他被警察帶走了，說是要錄口供。”
保安大爺隨口回答着褚平的問題。
“死者是誰？”褚平開口問道。
“死者是公司的員工，一個女的，四十多歲的樣子，好像也姓吳，人挺好，很有禮貌，每天上班都會和我打招呼，昨天就是在你離開之後，她還來這保安室呢。”
“她來做什麼？”褚平似乎覺得保安大爺說的那個死者就是昨天自己在七樓那裏叫自己離開的那個大姐。
“和你有關，問我都和你說什麼了。雖然她平時挺和善的，但是昨天這事兒辦的就不地道，這不是在審問我嘛，我和你說什麼了還得告訴她一聲，所以當時我就沒給她好臉兒，沒想到她竟然······哎。”
“肯定就是那個大姐了。”褚平肯定了死者的身份。
“後來呢，她就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
褚平看到保安大爺手指間的煙已經快燃盡了，便又拿出一根遞給了他，同時給他點上了。
保安大爺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煙霧升騰，然後慢慢消散在空中。
“倒是沒什麼異常的，不過我就是一個看門的，他們都是坐辦公室的，一天我也見不到幾面，”保安大叔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我想起來了，下班之後，她又回來過一次，當時她拎了個大袋子，我問她幹什麼去，她說落公司點東西，過來取。
“當時天黑，我也沒看清她的表情，只覺得她應該很急，和我說話都是急匆匆的，然後就跑進了大樓裏，到了九點多的時候，我以爲她趁我不注意離開了，因爲當時大樓裏面根本已經沒有亮燈的地方了，所以我也沒在意，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早知道當時就應該去大樓裏看一眼了。”
“大爺，那她的死因是什麼，怎麼我一直沒有聽你說過呢。”
褚平一直覺得保安大爺好像故意忽略了什麼，直到剛纔，褚平才察覺到，保安大爺似乎是有意避開死者的死因不談的。
保安大爺一抖，手中的香菸滑落，點點火星四濺而出，湮滅在腳下的水泥地面上。
“我······我當時沒看到，也不知道她死因是什麼，只知道她是早上被發現的，當時小吳就報了警，然後就一直到了現在。”
保安大爺支支吾吾神情緊張的樣子，任誰看都知道他是在說謊了。
褚平並沒有揭穿他。
“這樣呀，時候不早了，我看大爺您臉色好像不太好，多多休息，我就不打擾您了。”
在保安大爺的疑惑中，褚平離開了保安室。
站在保安室門口，褚平下意識地望向了大樓的樓頂，晴朗的天空下，那裏卻顯得霧氣濛濛的。
褚平微微眯起雙眼，隱約在霧氣中看到兩個人影出現，似乎也在望向自己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