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1章燼滅之於黎明 六十三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大老師克拉娜依然沒有脫去她那身魔女的黑色纏金長袍，她那神祕的真容依然掩藏在長袍兜帽的陰影裏。
＂對呢......該從那裏說起比較好。＂她嘆了一口氣，又重複了一次剛纔的話，彷彿只是自言自語地念叨着。
＂我會待在突厥大沼地，有兩個理由。其中一個是我的私人理由，不方便說。但是另一個，對你們說了也無妨。＂
她擡起頭來，似乎是在看着一旁的策士埃裏克。因爲她從貝迪維爾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了他的疑問，＂對這裏的所有人說這個，真的沒有問題嗎＂
＂你是勞倫斯的弟弟，對吧。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克拉娜大老師柔柔地道，＂時間過得真快，你竟然已經長大成人了。＂
＂我聽哥哥談過您的事情。要是沒有大老師你的治療，我現在估計不僅僅是全身癱瘓，甚至會是失明失聰，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埃裏克也接上話道：＂所以大老師您不必顧慮，我不會把你的祕密說出去的。以我的性命起誓。＂
＂很好，那麼＂克拉娜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紅茶。就連那茶杯也是紫水晶製作而成的，估計是這個居所衍生出來的東西。而她喝茶的時候整個動作都沒有半點破綻，她的臉依然是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之下，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貝迪維爾這時候才發現那兜帽其實不是簡單的兜帽，那兜帽遮住臉的部分似乎有某種匿蹤魔術在起作用，有一層好像黑霧似的東西阻隔外界的光芒，所以大老師只要不脫下這兜帽，不管從哪個角度望過去，外人都無法看清楚她的臉。
＂你們知道永劫之門這個東西嗎＂她突然說道。
＂永劫......欸＂貝迪維爾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伴隨着一陣頭疼，他幾乎要浮現到腦海之中的東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差點想起來的東西突然有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克拉娜試探性地問。
＂嗯......到底是怎麼了......我明明好像對這事有印象的......＂貝迪維爾捂住脹痛的頭。
＂想不起來也罷。你使用的那種紅色藥水每次都會讓你失去一些東西，這是和混沌做交易，一種等價交換。被取走之物可以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也可以是記憶。身體的一部分消失了你或許還能意識到，而記憶消失了卻是無聲無息，不到使用的時候便無法察覺。你的體質特殊，身體的某部分消失了還能從混沌之中贖回。消失的記憶卻永遠消失了，再也取不回來了。以後還是少用那種紅藥水比較好。＂
＂是這樣嗎......＂貝迪維爾的腦袋還在脹痛，他明知道繼續去回想也沒用，失去了的記憶就是失去了，所以他刻意不去回想。這樣想的瞬間，狼人青年的頭疼就突然消失了。他也沒有深究大老師克拉娜爲什麼知道他能夠使用混沌之血，或許是從大老師那裏一脈親傳的咒術之火，給她透露過對應的信息吧。
＂既然這裏沒有人知道永劫之門，我就直接解釋好了。＂克拉娜嘆了口氣，繼續道，＂永劫之門，簡單地說，就是古代神人族用來穿越即將毀滅的舊宇宙，到達我們目前所在的新宇宙的裝置。再簡單點說，就是一種跨越宇宙時間，避開了宇宙大毀滅，直接進行超時空傳送的器材。＂
＂這個我聽說過。＂策士埃裏克低嘆道：＂傳說古代神人族就是利用了某種手段避過他們那個宇宙必然的毀滅，來到新宇宙的。人類只是古代神人族來到新宇宙之後才創造出來的物種。原來穿越宇宙使用的裝置就叫做永劫之門嗎。＂
＂就是這樣子。＂大老師點了點頭：＂正常而言，隨着古代神人族的沒落，他們的古文明也隨之而塵封，永遠不再有人能夠碰觸、重建永劫之門的。但現在卻有了一個特例。混沌之主德米安，那個逆向工程學的天才，那名老魅魔，正在使用古代神人族的一級古遺蹟，研究着永劫之門。他甚至已經在着手製作永劫之門了，這個裝置的製成指日可待，估計在幾年之內就能被製造出來。＂
＂厲害了。＂狼人青年拿起桌面上的紅茶呷了一口。和他吩咐的那樣，大老師克拉娜在紅茶之中加入了分量恰到好處的香草，它聞起來非常舒服，有提神和消除疲勞的作用。貝迪維爾突然想到了幾年之前，當他還和蓮音、和哈斯基在西西伯利亞的雪原上生活的時候，蓮音也時常泡這種香草紅茶給他喝。
更正確地說，她是在早上起牀時給他泡醒神的香草紅茶，而晚上睡覺之前爲他準備牛奶紅茶。這個菜單和剛纔大老師提出來的二選一的菜單剛好一模一樣。
好奇怪啊。
＂我留在魔沼暫時沒法離去的原因，
就是永劫之門。＂克拉娜繼續說：＂根據某人的語言，德米安製造出來的永劫之門將會成爲世界最後的方舟，是這個世界毀滅降臨之際，唯一把攜帶希望之人帶走的救難船。所以它必須完成，而且必須成功落入大不列顛的手中。只有這樣做，這個世界......那個孩子纔會保證有救。＂
＂那個孩子......＂
＂......是這邊的自顧自話，別在意。＂大老師呷了一口茶，繼續說：＂但是我們的敵人也盯上了永劫之門。這些敵人的名字恕我無法透露，但他們肯定不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要是永劫之門落入這羣壞人的手中，它就不僅無法成爲世界最後希望的救難船，還會反之變成把災禍的種子散播到下一個宇宙去的災厄之源。所以我必須守在這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我們的敵人得逞。你們明白了嗎＂
＂我不明白。＂策士埃裏克卻說，＂既然如此，你不能直接和德米安、和大不列顛的人聯繫嗎讓他們接納你，讓你守在他們建造永劫之門的那個祕密基地裏，不就好了嗎＂
＂要是事情能有這樣簡單就好了。＂大老師嘆了口氣：＂永劫之門的建造項目對於大不列顛、對於突厥象人們而言，都是機密事項。我這個無故知道了他們的機密的人，貿然去和他們接觸，無論我說什麼都無法得到他們的信任。結果我還是保持祕密行動比較好，他們造他們的永劫之門，而我則在暗處默默守護着他們，這是目前而言最好的選擇。＂
＂道理我都懂。＂埃裏克追問：＂但是剛纔你用咒術把整個沼澤的巨蠕蟲都燒成了灰，那麼大的動作就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嗎......＂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古代神人族的基地在魔沼地底非常深的地方，他們進出基地都是使用特殊的傳送手段。在沼澤上這點程度的小打鬥，他們是不會注意到的。＂
＂是嗎......＂埃裏克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了。剛纔的火雨和火焰風暴已經是接近究極魔術級別的術法了，那種程度還算是小打鬥嗎。那麼克拉娜動起真格的時候該有多恐怖。
＂那麼，我要交代的事情也交代完了，輪到你了，笨徒弟。＂大老師轉而對貝迪維爾開玩笑般說道：＂你過來魔沼找我，一路歷盡艱苦，當然是有你自己的目標，對吧＂
＂嗯，＂狼人青年揉了揉胳膊：＂請大老師幫我解除咒術之火的封印。那東西一直在拖累我，這幾天來我的手腳簡直就像被無形的枷鎖捆住了一樣，而且症狀一天比一天加深。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果然如此。＂大老師嘆了口氣，＂我給勞倫斯咒術之火，最初目的是爲了限制他自身過於強大的咒術潛能。沒想到他會把這個有問題的咒術之火分給你了。給你添麻煩了，真不好意思。＂
＂倒不至於......＂貝迪維爾搔了搔頭：＂只是......趕緊給我換一個沒有問題的咒火，好嗎＂
＂咒術之火可以說是分裂出去的靈魂，一旦你接受了，它就成爲了你靈魂的一部分，與你永遠相伴，想要割分都非常困難。＂大老師又說：＂所以我能做的不是給你另一個咒術之火，而是直接解除你手上的咒術之火的封印。這一點我還是能辦到的，只是進行儀式比較花時間而已。＂
＂大概需要花多久＂貝迪維爾於是一臉困擾，＂我還想趕快把它的封印解除，然後在明天早上之前趕回開羅呢。＂
＂如此着急嗎，笨徒弟＂克拉娜哼笑道：＂幸好我知道你近期會來找我，所以儀式的準備已經都做好了，就差對你進行儀式而已。讓我想想。儀式再怎麼快至少也得進行五個小時。而且期間會消耗掉大量的體力。完成儀式之後你怕是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樣說的話你還打算現在馬上就進行儀式嗎＂
＂是的，請儘快。＂貝迪維爾斬釘截鐵地答道。
＂可以。那麼跟我來吧。＂克拉娜也夠爽快，立即答應瞭然後離座。
＂你又打算怎麼辦繼續留在這裏嗎＂她又問策士埃裏克：＂這可是個漫長的等待，而且這事與你無關。客房已經爲你準備好了，要去睡一覺等到明天嗎＂
＂我想去他們建造永劫之門的地下祕密基地看一眼。有辦法進去嗎＂埃裏克卻問。
＂那是不可能的事，死心吧。＂克拉娜卻答道。
＂是嗎。＂小勞倫斯嘆了口氣，馬上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不先想辦法討好大不列顛的人，估計是沒法參與那種機密項目呢。也罷。客房在哪裏我去睡了。＂
＂這邊走。＂克拉娜伸手一指，水晶地板上就出現了一道很明亮卻沒有溫度的指路的火焰，帶領埃裏克進入休息室。而這邊的大老師也走在前方，領貝迪維爾去進行解除封印儀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