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沐浴完的小貓兒，又被王信抱了出來，放在羅漢牀上。
冷落月依舊只讓承盛給她準備洗漱用的水。
“你今天也不沐浴換衣裳？”鳳城寒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
冷落月：“不洗，不換。”
她非常清楚，自己這是在鳳城寒的雷點上蹦迪。
“采薇已經將娘娘的衣裳改好了。”王信小聲道。
冷落月眨了眨眼，“那到時候我這外裳弄髒了，我就換件外裳。”
反正，她就不洗澡，不在鳳城寒面前脫光光。
鳳城寒磨了磨後槽牙道：“你今天若是還不沐浴將這一身衣裳換了，那你就別睡牀。”
“不睡牀就不睡牀我打地鋪。”冷落月毫不在意地道。
荒郊野外她都睡過，更何況是在室內打地鋪呢。
見此，鳳城寒板着臉，心裏升起一股拿她沒有辦法的無力感。
隔間兒內冒着白色的水汽，冷落月背靠着浴桶，百無聊賴地看着架子上搭着的毛巾。
看了一會兒，她舔了舔脣問：“你把我帶回京都後，打算怎麼處置我？”
閉目養神地鳳城寒睜開了眼睛，如墨的眸子裏露出狠戾之色，咬牙切齒地道：“自然是把你關起來，用玄鐵鐐銬銬住你的手腳，讓你再也跑不了，永遠都不能離開朕。”
冷落月聽得汗毛豎起，扭頭皺眉看着他道：“要不要對我這麼狠，好歹也是我救了你一命，若不是我，你早就上天跟你太爺下棋喝茶去了。”
“我那個什麼哥哥，我也是他死了，才知道我還有這麼個哥哥的，他做的事我不知情，更跟我沒有關係。”
“你自己說說，在宮裏的時候我可有害過你？我都是在幫你，還救了你好幾次，給你解決了不少麻煩。爲你能成爲一個文治武功的千古一帝，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你要把我囚禁起來，讓我往後餘生不見天日，你就不覺得虧心嗎？”
冷落月覺得鳳城寒太不是人了，也太令人寒心了。
“你欺騙朕的感情，帶走了朕的兒子，拋下朕而去，你再見到朕可有覺得虧心？”鳳城寒咬着後槽牙冷聲反問。
虧心，在她身上，他反正是半點兒沒有看到的。
她脾氣還大着呢，還理直氣壯地兇他。
“我什麼時候欺騙你感情了？別說的我好像是什麼負心漢一樣。”冷落月皺着眉反駁道。
“沒有嗎？”鳳城寒幽幽地看着她問。
冷落月對上他的眸子，非常乾脆地說：“沒有。”
鳳城寒鳳眸微眯，“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在小貓兒的成長日記上寫過些什麼了？”
成長日記……
冷落月自然是記得成長日記的，那是她特地留給鳳城寒做念想的，但是寫過啥，她是真的記不太清了。
畢竟，她是寫小說寫着寫着都會忘記前面劇情的人。
“十一月十一號。”鳳城寒冷聲念道，“小貓兒被冊立爲太子了，我的任務也終於完成了，終於不用擔心會狗帶了。沒想到能完成得這麼快，看來我真的是天選之子。真的好捨不得我的貓兒啊，要不，孃親帶你一起走？”
冷落月怔住，瞳孔猛地一縮。
她還寫過這個嗎？
早知道走的時候，就應該再把日記翻一遍，把這一頁給他撕了。
“讓小貓兒做太子是你的任務，完成任務你就要走，你早就想走了。”
“爲了完成任務，你一直在引誘朕，騙朕你喜歡朕，在朕把心給你後，你又玩弄朕的感情，對朕的真心棄之如履。”鳳城寒在水中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臉上全是被欺騙玩弄了的憤怒。
冷落月乾嚥了一口，抿着脣不說話了。
“怎麼不說話了，真面目被揭穿，面對朕終於覺得虧心了？”鳳城寒冷嘲道。
冷落月舔了舔脣，小聲逼逼：“我可從頭到尾都沒有引誘過你，也沒說過喜歡你，是你自己想多了。”
她說什麼要他的心，不過是爲了以此爲藉口，不讓他跟她睡覺而已。
畢竟，她要完成任務，又不能把他給得罪了。
她總不能再面對鳳城寒要跟她那什麼的時候，直接跟他說：“我不喜歡你，你別碰我吧。”
鳳城寒一怔，冷着臉仔細回想了一下，她確實從來都沒有說過喜歡他，自她從冷宮出來之後。
雖然以前她還是皇后時，曾對他表達過，她心悅他。
但是在經歷過那些匪夷所思的事，和看過小貓兒的成長日記之後，鳳城寒可不會還把從冷宮出來後的冷落月，當做曾經那個平平無奇的冷落月。
這兩年他也查過，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畫師，能畫出這種像是將肉眼所看到的景象直接截下來的畫。
而這日記本里的所有材質，都是在這個世上找不出來的。
眼前的冷落月非彼冷落月，她的身上有很多祕密。
“呵呵呵……”鳳城寒怒極反笑，“是，你沒說過，是朕想多了，是朕自作多情行了吧。”
冷落月覺得鳳城寒這笑聲多少是有些淒涼，聽着人心了酸酸的，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個渣女了。
她仔細分析了一下，覺得自己不是渣女，百分百不是。
反倒是鳳城寒纔是一個渣男，他有好幾個女人，而且在她走後，還找了一個跟她長得像的替身，還不給人家名份。
這樣的渣男，要是擱現代放網上，他是要被網暴的。
“你也別說得你好像對我有多真心，用情有多深，被我辜負了一樣。真心愛一個人，那是眼裏心裏只有她一人，容不下旁人的。”
“你有嗎？”
“我在宮裏的時候，你就有好幾個后妃，我走了，你還找了一個跟我長得像的北狄美人……”
“朕沒有碰過她們。”鳳城寒道。
啥？冷落月有些懵，他好像是說沒有碰過赫連憐月？
“你沒有碰過赫連憐月？”冷落月問。
鳳城寒深吸一口氣，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朕，沒，有，碰，過，她，們。”
不是她，是她們。
“從未！”
這個該死的女人，他自始至終，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女人，可是她卻在懷疑他的真心。
冷落月粉脣微張，錯愕地看着鳳城寒，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出現了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