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頭用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裏，又喝了一口酒，閉着眼享受着香醇的白酒滑過喉嚨的感覺。
咂了一下嘴道：“這次已經拐到六個了，要是許強今日再帶一個回來，那就是七個了，也差不多了。要是再多拐幾個，官府怕是會查得更嚴，就先這樣吧。”
“明日你和許強就先回老家，等過上十天半個月，風頭過了，官府不查了，我再給你們傳信。”
“你們到時候就跟着阿茂一起去京都進貨，把這批孩子出手了。”
王大笑着說：“好。”
“路上我們再拐上三四個，湊齊十個人。”他們這些孩子，也不單單只是在一個地方拐的。
一個地方得孩子丟多了，難免就會引起百姓的憤怒和官府的嚴查嚴打，容易出事。
所以他們都是這裏拐幾個，那裏拐幾個，有的時候孩子少了，也會在去賣孩子的路上再拐上幾個。
“行。”鄭老頭舉起酒杯跟王大碰了一下杯子。
前頭的鋪子裏，鄭茂正在招呼客人。
“這個腳盆怎麼賣？”用藍布頭巾包着頭髮的圓潤婦人，拿着一個棕木腳盆問。
鄭茂撓了撓脖子，回了一句：“八十文。”
“這麼貴。”婦人擰眉砍價，“便宜些吧，四十文。”
砍價第一刀直接砍一半，這是砍價的不二法則。
鄭茂笑着道：“大姐，這盆可是棕木做的，用個二十年都不會漏水，能傳給兒孫的。”
“誰是你大姐？”婦人上下掃了鄭茂一眼，“我可比你年輕。”
鄭茂也不惱，笑着點頭，“行行行，是我喊錯了。但這盆可真是好盆，四十文那是絕對不行的，你要誠心要，那就七十五文。”
婦人一邊仔細檢查着腳盆，一邊還價：“我難道還差你這五文錢不成？五十文不能再多了。”
鄭茂一臉無奈地道：“五十文，我拿貨都不止這個價，真的拿不了。”
後脖子又癢了，鄭茂又擰着眉撓了撓，撓着撓着不但覺得後脖子癢，還覺得後背也癢的很。
但他還是咬牙忍了忍，打算做完這筆生意，就叫婆娘楊氏來前頭看着，他去後頭讓他娘給他好好撓撓後背。
“五十五文……”
“真不行，我要賣給你就虧了。”
“六十文，不賣我就不要了。”婦人說完作勢就要把腳盆放下。
鄭茂身上癢得難受，也不想再跟這婦人還價了，六十文也能有些賺頭，“行，六十文就六十文，我這真是賠本賣給你的，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我這木盆賣得這麼便宜。”
婦人聞言笑着把要放下的手又收了回來，彷彿自己佔了什麼大便宜一般，笑的可開心了，“行，我絕對不說。”
婦人擡起頭，看到鄭茂的臉和身上，面露驚恐之色，手中的木盆“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
鄭茂見腳盆摔壞了，面上閃過一抹惱色，擰眉看着婦人道：“盆被你摔壞了，你得賠。”
“你你你……”婦人盯着他“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你什麼你？你該不會想賴賬吧？”鄭茂板起了臉，他孃的臉也好癢，像是有什麼東西再爬，他用手指拂了一下臉，卻觸碰到了東西，整個人一僵。
“你、你身上好多螞蟻，頭頂上還爬着一隻蜈蚣，你趕緊照照鏡子把你。”婦人說完連忙跑出了出去，生怕這些螞蟻蜈蚣也爬到自己身上來。
這人身上是得多髒，纔會遭這麼多蟲子呀。
這鋪子怕也是不乾淨，日後不能再來了。
鄭茂聞言忙在原地甩手，抖腳，甩頭，果然瞧見地上有甩下來的螞蟻和蜈蚣。
突然，他感覺到了身上各處都傳來了細微的痛感，就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咬他一般。
他連忙一邊解衣服，一邊往後院兒跑。
王大又端起酒杯跟鄭老頭碰了一杯，酒杯抵着脣正要喝時，發現對方袖子裏有一隻螞蟻鑽了出來，爬在他的手腕上，便道：“叔，你手上有隻螞蟻。”
鄭老頭轉着手腕看了看，把酒杯放下，用手指把手背上的螞蟻彈了，沒有當回事兒。
端起酒杯欲繼續喝酒，卻瞧見對面的王大脖子上，爬着好幾只螞蟻。
“王大，你脖子上有好多螞蟻。”
他脖子上怎麼會有螞蟻，王大低頭瞧，沒有看見，確實覺得脖子癢，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爬，便用手去摸。
一摸螞蟻就又爬到了手上，他心裏一陣發麻，連忙用力甩手。
“嘶……”鄭老頭倒吸了一口氣，他覺得有啥東西在咬自己。
低頭一瞧的，發現好些螞蟻和蜈蚣，都在沿着褲腿往自己的衣服裏爬。
接着，密密麻麻的痛感襲來，他臉色嚇得發青，跳起來瘋狂地抖動着身體，甩着手。
“天爺呀，哪裏來的這麼多蟲蟻？哎喲……”鄭老頭被咬得直叫喚，完全不明白這麼多蟲蟻是從何處來的。
王大也沒好過多少，他覺得自己的身上都是螞蟻在咬，倒不是有多痛，但就是很難受。
他也跟鄭老頭一樣，瘋狂地抖動着。
“娘，娘……”鄭茂大叫着跑進後院兒。
在房裏做衣裳的婆婆朱氏和楊氏聽見聲音，都跑了出來，瞧見鄭茂身上脫得只剩一條褻褲了，身上爬着密密麻麻的螞蟻和蜈蚣都嚇了一跳。
“天哪。”楊氏驚呼，“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螞蟻和武功。”連忙上前用帕子去拍自家男人身上的螞蟻和蜈蚣。
“我的兒。”朱氏也驚呼着上前幫忙。
鄭雲慧聽見動靜通過窗子往外頭看了一眼，見她爹脫成那樣了，連忙把窗戶關上了。
被咬得不行的鄭老頭和王大也從屋裏跑了出來，見鄭茂也被螞蟻和蜈蚣爬了，也學着他脫了衣裳。
見公公和王大都脫了衣裳，楊氏忙紅着臉，用手擋住了眼睛。
鄭老頭一邊拍着自己身上的蟲蟻，一邊衝兒媳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擋什麼眼睛，也來幫幫我呀，我要被咬死了。”
楊氏不敢去幫公公，便讓了婆婆朱氏去。
朱氏一邊拍着自家老頭子身上的蟲蟻，一邊道：“你們這是幹啥了，怎麼會被螞蟻和蜈蚣爬？”
她才發現，自己幫兒子拍了這麼久，竟然沒有一隻螞蟻往自己身上爬。
這些螞蟻和蜈蚣就像是轉往他們三個男人身上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