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冷落月指着小石頭。
小福寶盯着小石頭看了看，口齒不清地說：“鍋鍋……”
“那鍋鍋剛纔有拉福寶的揹簍嗎？”冷落月又看着小傢伙問。
小福寶眨了眨溼漉漉的眼睛，雲香翻着白眼兒，拍着自家福寶的背道：“福寶這麼小知道什麼？”
別看孩子才一歲半，但也並非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的，也是能知道一些事的。
冷落月懶得搭理雲香，繼續看着福寶問：“你小石頭哥哥又拉揹簍，讓福寶摔倒嗎？”
小福寶盯着小石頭看了一會兒，甩了甩頭。
阿蘭見小福寶甩頭了，立刻拔高了音量道：“福寶搖頭了，雲香你還說大家偏幫我欺負你，你自己看看，你兒子都說小石頭沒拉揹簍了，你自己的兒子你總能信了吧。”
“我們家小石頭好心上前拉你家福寶起來，你還不分青紅皁白把我家小石頭打成這樣。”阿蘭確定自己兒子是被冤枉的，心中更氣了，要不是看雲香懷裏還抱着孩子，定然是要衝上去扯她的頭髮的。
難道是她真的冤枉了小石頭？
雲香怔愣了片刻，不想承認自己錯了，冤枉了小石頭，嘴硬地道：“福寶這麼大點兒的孩子能知道什麼？問的是什麼他怕是都不知道，就直接搖頭了。”
“能不能別死鴨子嘴硬了？”冷落月板着臉道，“福寶什麼不知道？他知道你是他孃親，知道我是姨姨，知道小石頭是哥哥，也知道哥哥沒有拉揹簍。”
死鴨子云香閉上了嘴，但是抱着小福寶就要往屋裏走。
冷落月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走啥？打了人就想直接走呀。”
雲香憤然地瞪着她，那臉上分明寫着“不走還要讓我幹啥？”
“你誤會冤枉了小石頭，把小石頭打成這樣，必須爲你的行爲向小石頭道歉。”
“是得道歉。”
“把人好好的孩子打了，是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的。”
大家都覺得雲香該給小石頭道歉。
“讓我給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道歉？”雲香拔高了音量，甚至覺得有些荒謬，哪裏有大人給孩子道歉得。
冷落月：“不道歉也行，讓阿蘭打回來就好了。”
聞言，阿蘭直接擼起了袖子開始摩拳擦掌，她也沒打算接受雲香的道歉，把她兒子打成這樣，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想揭過去，那是不能夠的，必須打回來，狠狠地打回來。
打回來雲香也是不能接受的，晃眼瞧到阿蘭在摩拳擦掌，又有些慫了，因爲她打不過阿蘭。
“來我給你抱着福寶，你去給小石頭好好的道個歉，不然阿蘭要是動手，我們可是不會拉住她的。”冷落月一伸手，福寶的身子就往她這邊傾斜，要她抱，她也沒管雲香同意不同意，直接把福寶抱了過來。
小福寶一到姨姨懷裏，就把小腦袋靠在姨姨肩頭，他喜歡姨姨，姨姨身上香香的，他好喜歡。
他一直就很想跟其他哥哥一樣親近姨姨，只是孃親一直抱着他，他沒有辦法靠近姨姨，也就沒有辦法親近了。
跟一個小孩子道歉，這對雲香來說實在是太丟人了，她低着頭在衆人的注視下磨磨蹭蹭地朝前走了兩步。
又磨蹭了好久，才含糊不清地說：“小石頭對不住，雲香姨誤會了你。”
她的聲音很小，這耳力不好的都聽不見。
“她說什麼了？”阿蘭指着雲香問衆人。
衆人齊齊搖頭，“沒聽見。”
孩子們也跟着湊熱鬧，“雲香姨的聲音像蚊子那麼小。”
“對，嗡嗡嗡的，聽不清在說啥。”
雲香一張臉漲得通紅，心裏恨透了阿蘭和說沒聽見的大人還有這些討厭的孩子們。
“小石頭，對不起，是雲香姨誤會了你，雲香姨錯了，雲香姨不該打你。”雲香閉着眼睛提高了音量。
小石頭受到道歉，雖然臉上依舊很痛，但心裏的委屈感卻少了一些。
雲香低着頭覺得丟人極了，給一個孩子道了歉，日後她是在寨子上擡不起頭了，這寨子裏的女人們少不得是要拿這事兒取笑她的。
“啪啪……”她正想着呢，臉上就突然捱了兩巴掌。
她猛地擡起頭，雙目圓瞪看着面前站着的阿蘭，自己都道歉了，這個死婆娘還打她。
阿蘭冷冷地看着她道：“你是道歉了，但這兩巴掌我這個做孃的還是要替我家小石頭還。”
“你日後有什麼衝着我來，再敢打我兒子，頭我都給你打歪。”阿蘭霸氣宣告。
小石頭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覺得安全感滿滿，也更加喜歡保護自己爲自己鋤頭的孃親了。
“你……”雲香臉都被打麻了，氣得雙脣顫抖說不出話來。
那股子麻勁兒過去了，火辣辣的疼便上來了。
“好了，好了，這麼着了吧，該做早飯了。”
“就是，今天早上要蒸香菇菜包，面昨天晚上就發好了。”
“阿蘭你帶着小石頭回屋上些藥吧。”
“雲香，你也繼續帶着福寶洗漱吧，把眼角的眼屎清清。”
英娘她們打起了圓場，還把牽着小石頭的阿蘭推着離開了。
雲香也被人推着轉了身，屈辱的淚水在眼眶裏頭打轉，心中恨透了阿蘭，腦子裏不免也冒出了一些惡毒的想法。
“痛嗎？”冷落月用手捂着小福寶的眼睛，垂眸看着雲香問，雲香向小石頭道歉時，她就用手捂住了小福寶的眼睛。
雲香擡起頭，眼中竟是怨恨之色，“怎麼可能不痛……”見兒子的眼睛是被遮住的，她頓時便是一怔。
福寶的眼睛被遮住了，那他是不是沒有看見自己這個當孃親的給人道歉，被人扇了耳光。
冷落月道：“是呀，怎麼可能不痛，被你扇了兩巴掌，臉都被你掐出血的小石頭，只會比你更痛。”
雲香垂下了眼眸，雖然阿蘭剛纔打她的勁兒不小，但是她打小石頭的力氣，也不會比阿蘭差多少，而且她還掐爛了小石頭的臉，小石頭肯定是比她更痛的。
小石頭沒有傷害福寶，她那般打他自然是不應該的，雲香的心裏生起了一絲愧意。
冷落月把福寶還給她，“小福寶什麼都沒看見。”
說罷，冷落月捏了捏小福寶的小臉，便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