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打的。”鳳城寒涼涼的道。
冷落月的笑聲戛然而止，瞪大眼睛搖着頭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臣妾怎麼可能會打皇上？皇上你可不能冤枉臣妾。”
打沒打過人，她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鳳城寒側着臉，“要用你的手比比嗎？”
“比比就比比。”反正不是她打的。
冷落月把手伸了過去，帶着些涼意的手指，與鳳城寒臉上的四個手指印完美重合。
“怎麼……”冷落月難以置信的擡起頭，撞入了鳳城寒深似幽潭的鳳眸之中，那黝黑的眸子中似有旋渦，彷彿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冷落月一時失神，乾嚥一口，“怎麼會這樣，臣妾真的沒有打過皇上呀！”
她訕訕的收回手，覺得碰過鳳城寒臉的指尖，似乎有些微微發燙。
鳳城寒只覺得被冷落月觸碰過的皮膚，有一種微微發麻的感覺，心想這應該是她指尖太冷的緣故。
王信道：“娘娘應該是睡着時，翻身揮手，不小心打到皇上的。”
她的手指與皇上臉上的印完美重合，她又確實不記得自己打過人，那應該就是睡着時，不小心打到的了。
因爲她力氣大，就算是不小心打到，也在鳳城寒的臉上留了印兒。
“臣妾不是故意要打皇上的龍臉的，還請皇上不要與臣妾一般計較。”冷落月立刻乖乖賠罪。
龍臉，聽起來怪怪的。
“朕不是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男人。”他本也沒打算計較。
冷落月立刻恭維，“臣妾就知道，皇上不會與臣妾計較的。皇上是真龍天子，真龍肚裏能乘船。”
鳳城寒：“……”
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亂改俗語。
倚雲殿
圓桌上，擺着顏色好看，擺盤精緻的早點。
儷妃白瓷調羹舀起一勺粘稠的紅棗蓮子粥，送入嘴中。
嘴中那甜蜜的滋味，讓儷妃勾起了嘴角。
見她笑了，在旁邊伺候的景玉鬆了一口氣。娘娘今日心情看起來不錯，她應該能少挨些罵，少受些責罰。
儷妃今日的心情確實很好，因爲今日過後，這後宮便要少上一個女人了。
只要冷妃一出宮，就別想再回來。
這時，她派去打聽消息的小太監，匆匆走進殿內。
“如何?”儷妃放下勺子問道，迫切的想要知道好消息。
小太監彎着腰道：“今日有大臣就宮外傳的妖妃謠言，提議送冷妃去護國寺祈福……”
他將打聽到的話，都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所以，皇上沒有同意，還十分生氣。”
儷妃好心情頓時全無，心中也恨透了那左相，若不是他橫叉一槓，皇上必定不疑有他，直接便將冷妃送到護國寺去祈福了。
就因爲左相多了事兒，皇上這會兒怕是都開始懷疑那謠言與後宮和前朝官員有關了。
儷妃只覺得心中一陣煩躁，大手一揮，直接將桌上的碗碟都掃到了地上，碗碟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殿內伺候的人，先是一怔，接着便跪了一地，伏在地上喊着：“娘娘息怒。”
儷妃看着地上破碎的碗碟，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臉頰上的肉不停的抽搐着。
爲什麼？
爲什麼將冷妃那個賤人趕出宮就那麼難？
原本萬無一失的事兒，不但失敗了，還被左相看穿，更引起了皇上的懷疑。
儷妃瞬間有一種，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對的感覺。
借祈福將冷妃送去護國寺，本就是爲了讓百姓認爲，冷妃真的是妖妃，讓她永遠都回不了宮。
現在失敗了，那就只有繼續在謠言上下功夫。
儷妃連忙寫信，讓人送去雲府。
她在信中讓她爹雲太傅，去找一個寺廟的住持，讓住持說佛祖顯靈，說有妖妃降世。無需指名道姓，百姓自會想到冷妃。
這主持還不能是小廟宇的主持，還得是個大廟宇有些名氣的才成，這樣信徒更多，更容易讓人相信。
雖然出家人不打誑語，但是有錢都能使鬼推磨，又何況是活人呢！
只要是人，就會有慾望，沒有人能例外。
後宮之中的其他嬪妃，也收到了消息，都十分的失望，紛紛給宮外去信，讓家中之人，想辦法，讓謠言傳播的更兇，更厲害。
又得知，昨夜冷妃竟然宿在了龍翔殿，一個個的恨得差點兒沒咬碎一口銀牙。
下午，雲太傅讓人送了一冊書進宮，儷妃直看得後背發寒。
不知爲何，她總會將這書中的王妃，帶入成自己。
書中的老王妃，心機深沉，心腸歹毒，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所做之事，與她正在做的事兒是一樣的。
儷妃草草將書看完，合上書喃喃自語道：“本宮與她是不一樣的，是不一樣的……本宮纔不是她那樣的惡毒之人。”
冷落月那賤人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會迷惑皇上，她這麼做是爲了皇上，爲了天元……
儷妃給自己一通洗腦後，捏着手中的書冊擰起了眉。
這狂野書生是什麼人？他這書分明是爲冷妃寫的，還在隱射京都之中的妖妃之言，是因爲後宮爭寵而起。
雲太傅也是在上朝前，聽左相他們說了那些話後，才找人去買了書來看，還差人去打聽了謠言的風向，發現謠言不但傳得沒有之前厲害了，大部分的讀書人都不信謠言。
還有書生在茶攤兒或者茶樓，跟人分析，說是後宮之中有人想要借謠言除掉冷妃和小皇子。
雲太傅看完書，正好收到女兒送出來的信，又聽了派去出去打聽的人的稟報，沒想到京都之中的謠言竟然是這個樣子了。
便寫了信，將書冊一併送入了宮中。
儷妃瞧了信，蹙眉思量許久，提筆又給父親回了信。
竟然外頭都在傳妖妃謠言，是因爲後宮爭鬥而起，是後宮之人想借謠言，借這悠悠衆口，除掉冷妃。
便更要按她信中說的做，百姓纔不會信妖妃謠言是因爲後宮爭鬥而起。
雲太傅收到女兒的信，便將這事兒交給了心腹去辦。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大地上。
京兆府尹衙門的大鼓被敲響，一個身材纖細，面容清麗的女子，眼神堅定，一錘又一錘的揮着手中的鼓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