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鳳城寒額頭青筋暴起,看着面前擺着的萬民請願書。請願書或許會遲到,但是卻沒有缺席。
萬民簽名按手印請願,讓他爲了黎明蒼生立齊嫣爲後。
這請願書是京兆尹派人剛送進宮的,明日正好要上早朝,長安王一黨必定會藉着這個請願書,讓他順應民意,立齊嫣爲後。
想到這些鳳城寒便怒意橫生,覺得壓抑,覺得煩躁。
王信一臉擔憂地看着皇上,若是皇上不立齊嫣郡主爲後,這事兒怕是難以善了啊!
鳳城寒“騰”的一聲站了起來,陰沉着一張冷峻的臉出了御書房。
王信忙跟了上去,衝殿內伺候的四個小太監和門口守着的兩個侍衛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上。
王信和四個小太監還有兩個侍衛就跟在鳳城寒身後走着,保持六七尺的距離。王信在他身後伺候了十幾年了,對他也十分的瞭解,明白他這是心情不好,在御書房待着覺得憋悶,所以出來走走,透透氣兒。
鳳城寒擰着眉朝前走着,也沒個目的地。
走了半刻鐘,鳳城寒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四周也越來越靜,路上遇見得人也越來越少,稍顯荒涼。
冷宮
冷落月在前頭教着徐太嬪她們打太極,今日已經沒有人刻意往冷宮外過了。因爲這廣場舞她們前兩日便停了,那些宮人來了兩回,沒有聽見歌聲,便不再來了。
采薇在房裏看着小貓兒,小貓兒玩兒了一會兒撥浪鼓,便捏着撥浪鼓睡着了。
見他睡着了,采薇便給他蓋上了小被子,把她做的長枕頭放在他旁邊,免得他翻身的時候滾下牀。
做完這一切,采薇便輕手輕腳的合上了房門,這房門也沒有關嚴實,還留了一點兒縫。
她聽娘娘說這太極拳也是一種功夫,她也想去跟着學一學,要是學會了,以後還可以保護娘娘和小皇子。
采薇去了前邊兒,冷落月見她來了,便想這小貓兒一定是睡着了,不然她也沒空出來,便也沒有多問。
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將西方的天燒紅,也給皇宮鍍上了一層橘紅色的輕紗。
王信見皇上走的路是去冷宮的方向了,又想起前兩日聽到的冷宮趣事兒,猶豫了一下,快走幾步,走到皇上身側彎着腰道:“皇上,前兩日小的聽說了一件趣事兒。”
這宮裏的人都將冷宮進賊得事兒當做一個笑話在傳,皇上心情不好,將這個笑話也講給皇上聽聽,說不定還能讓他樂一樂,心情變好一些呢!
鳳城寒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王信知道皇上不說話就是讓他接着說,便道:“前幾日這冷宮裏遭了賊。”
“冷宮裏遭了賊?”鳳城寒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暫時忘了請願書的事兒,眉頭舒展了一些。
是什麼樣的蠢賊,纔會跑到冷宮去偷東西?
王信點了點頭:“這起因是因爲幾個收屍的太監,去冷宮給禮部王侍郎的妹妹收屍,瞧了裏頭的人穿金戴銀的,就以爲這冷宮裏的廢妃們都有錢着呢!便找了兩個會功夫的太監去冷宮偷東西。”
“殊不知,那些廢妃們不過是爲了體面地送王侍郎的妹妹一程,將自己唯一留下的好衣裳和首飾給穿戴上了。那兩個賊趁天黑潛入了冷宮,東西沒偷着,反倒被冷宮裏的人給打殘了。”
“哼!”鳳城寒冷哼一聲,“宮中竟然有這種手腳不乾淨的人。他們這也算是罪有應得,那幾個收屍的太監可處置了?”他們可算是同犯。
“已經處置了,被打了板子,攆出宮去了。”王信道,“對了,小得還聽人說,這冷宮每到黃昏時分,裏頭的廢妃們就會在冷宮裏唱歌,而且唱得還很是好聽呢!”
“是嗎?”鳳城寒勾了勾脣,“她們倒是挺有閒情逸致的。”
王信笑着道。“誰說不是呢!”
鳳城寒四下看了看,發現這條路就是去冷宮的,再往前走一會兒就是冷宮了。左右無事,他就去聽聽這冷宮了的人唱的歌到底有多好聽。
采薇走了沒一會兒,小貓兒的腿蹬了一下,睜開了眼睛。
他墨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兒,沒有看到孃親和采薇,便自己坐了起來,用泡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
“娘娘——”他奶聲奶氣的喚了一聲,但是過了良久都沒有得到迴音。屋子裏安靜得有些嚇人,他癟了癟嘴就哭了起來。
“嗚哇……”
小娃娃的張着嘴,嘴角向下瞥着,金豆豆一顆一顆地從眼睛裏蹦了出來,哭得可傷心了。
哭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孃親和才采薇來哄他,才抽抽噎噎的止了哭,自己趴在牀上,一點兒一點兒的往下挪。下了地後便朝門的方向爬。
孃親不見了,貓貓要去找孃親。
他輕而易舉的打開了房門,爬過門檻,在廊下坐了一會兒。院子裏也靜悄悄的,除了貓貓沒有一個人。
他向下牀一樣,一點兒一點兒的下了臺階。
院門兒沒關,他十分輕鬆地爬出了院子。
坐在院子門口,又癟着小嘴兒委屈地喚了聲:“娘娘——”
然而他依舊沒有得到迴應。
一隻彩色的大蝴蝶,飛到了他的面前。
好漂亮的蝴蝶,小貓兒看蝴蝶看得出了神,伸出小手手去抓,蝴蝶飛高了一些,他沒抓着。
蝴蝶在他面前停了停,朝左邊兒飛去。
小貓兒手撐在地上,小屁股一扭追着漂亮的蝴蝶爬了起來。
九個月大的小娃娃,就這麼追着蝴蝶爬呀爬!
蝴蝶飛累了,落在了牆角狗洞旁一朵橘黃色的小野花上。
小貓兒見蝴蝶停下了,爬過去便要伸手抓,不過依然沒有抓到,蝴蝶飛起來了,只被他碰到了翅膀。
蝴蝶似乎受驚了,慌不擇路,直接從狗洞飛了出去。
見蝴蝶不見了,小貓兒歪頭盯着狗洞看了一會兒,然後便從狗洞裏爬了出去。
蝴蝶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在地上轉動着小腦袋四處看了看,左邊是是斑駁的宮牆,右邊兒是雜草橫生的林子,中間是石板路。
他想起自己是出來找孃親的,便在窄窄的石板路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