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向嚴肅，可能因爲常年在國外養病，所以，她看起來脾氣有些古怪。
葉沉沉在她剛回來的時候，也想過要討好老夫人的，可每次都被她給嚇退了。
老夫人只要一個眼神，似乎就能看穿她的那些僞裝。
再加上，老夫人手上已經沒有實權了，所以，葉沉沉碰了幾次壁後，就沒有再去自討沒趣了。
誰知道，今天居然把老夫人都驚動了。
葉沉沉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了。
她一下子僵在原地，整個人都顯得很無措。
顧夫人也覺得這句話過分了，她咬了下牙，低聲下氣的開口：“媽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知道沉沉這次做錯了，但她也是爲了要爭口氣，在我們面前表現一番的，孩子還是一片好意的。至於顧洛棲，這次的確是委屈她了，但她也不是完全沒錯啊，她本來就沒必要在臺上那麼咄咄逼人。我們也是沒辦法了，纔不得已自保的。”
“怎麼了，還成了她的錯了？”
顧老夫人第一次這麼生氣，原本有幾分蒼白的臉色，也因爲生氣，變紅起來了。
她盯着顧夫人，一字一句的反問：“大家閨秀，名門望足，溫柔賢淑，善解人意？這就是外面的人對你的印象嗎？你今天的所作所爲，哪個字做到了？”
顧夫人的臉色也成功的僵了。
她用力的攥着拳頭，難堪的站在原地。
老夫人拄着柺杖，指着她們母女兩個，拔高了音量問：“你們把人逼到那種地步，怎麼？還指望她乖乖的站在原地任由你們往她身上潑髒水嗎！？她反抗她爲自己洗刷冤屈，她哪裏做錯了？你們倒是說說看！”
一想到那個女孩子孤單的站在原地，有理有據的反駁回去。
反駁到最後，眼看着，馬上就要見到曙光了，顧夫人一來，親自往她身上潑髒水。
她就那麼看着，看着，然後，徹底失望，隨了他們的意。
老夫人只要一想到那，眼眶內就蓄滿了眼淚。
她看着顧夫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她的鋼琴到底彈的有多好，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今天分明可以繼續跟你爭辯下去，到最後卻什麼也不說，把所有的過錯都主動攬下。你心底清楚，她這麼做到底是爲什麼！你給她當了十八年的母親，從頭到尾，只有她把這段母女情當一回事！你從來就只會把她當做一堆垃圾！”
“現在，爲了保護你親生女兒的名譽，你親手把她推入了地獄，可笑的是，顧洛棲資質一般，唯獨鋼琴一彈就是十多年，就是爲了哄你開心！”
老夫人說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顧洛深臉色一變，迅速的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後背。
“奶奶，你冷靜點。”
老夫人擺擺手，又咳了起來。
顧夫人被說的簡直無地自容，她楞在原地，臉上青白交錯。
她做錯了嗎？
臺上，女孩子冷靜又瘋狂的眼神，自嘲的笑，黯淡的離開。
她會彈鋼琴。
彈的很好。
十八年來，唯一專注過的事就是彈鋼琴了。
心口上，彷彿被什麼給刺過。
密密麻麻的遍佈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