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口的腳步聲驟然加快,一個穿着錦袍的男子走了上來,目光瞬間鎖定方醒。
“誰殺過人了”
張管事一上來就冷着臉問道,隨即身後的樓梯口涌上來五個大漢,居然都佩刀。
方醒看到佩刀,心中大定,此行的最大目的完成一半,就把腳擱在案几上,手中拈着酒杯送到脣邊,輕啜一口,微笑道:“李管事”
張管事的目光掃了辛老七等人一眼,喝問道:“來歷”
“李管事”
“我姓張”
張管事目光閃爍,他在判斷方醒的身份,若是判斷可以動手,那麼最低都是傾家蕩產。若是再差些,太原城中怕是要多幾具無人認領的屍骸。
還有一種就是
想起自己的任務,張管事的眼中兇光一閃,正準備喝令動手,方醒卻笑了。
“我說你姓李你就得姓李”
張管事的手一揮,方醒手中的酒杯也扔了出去,他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全都打斷腿”
張管事躲過酒杯,看到辛老七他們才三人,而王賀拎着根板凳站在方醒身邊,就仰天大笑一聲,等再低頭時,迎面就來了一個拳頭。
張管事飛出去的同時,那些大漢都拔出刀來,大喝一聲往前衝。
軍刺在手,辛老七獰笑道:“留命即可”
說完他就避過一刀,手中軍刺一揮,對手的手腕上血光閃過,長刀已然落地。
隨後辛老七一腳踢在對手的迎面骨上,令人汗毛倒立的骨折聲中,這男子慘嚎着撲倒在辛老七的身前。
方醒就這樣用類似於北平癱的坐法看着,看到辛老七帶着兩名家丁殺進去,瞬間就擺平了那五個男子,就指指自己的酒杯道:“給本公子倒酒。”
炎月捂着小嘴,不敢相信的看着倒在樓板上慘嚎的張管事和那五個男子,聞言她看了方醒一眼。
辛老七指指窗戶,有家丁拿出哨子去開窗,然後他衝着炎月喝道:“我家老爺讓你倒酒,再不去殺了你”
炎月舉步準備過來,那家丁已經打開了窗戶,然後吹響了哨子。
尖利的哨音中,炎月到了方醒的身邊,彎腰下去拿起酒壺,那曲線盈盈,美不勝收。
“公子”
方醒接過酒杯,說道:“去吧,記得換褻褲。”
炎月聞言面紅如血,這才發現自己被剛纔的殺戮嚇的有些失禁了。
“下面的那兩人可是貴客的家丁嗎叫他們停手吧,不然圍殺”
說話間,那個叫做月娘的老鴇上來了,面如寒霜,身邊居然是有兩個大漢,卻氣息沉穩。
方醒斜睨他,眯眼道:“他們馬上回來了。”
月娘冷笑道:“他們回不來了”
一聲慘叫從樓下傳來,隨後就是長刀格擋和劈進人體的聲音,半晌才停。
有人上樓,方醒微笑道:“是兩人。”
“老爺”
方五兩人上來,渾身浴血。
方醒看看他們的身上沒傷,就說道:“咱們回去。”
月娘退後一步,冷冷的道:“你們怕是回不去了。”
方醒起身,走到月娘的身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入手滑膩。
“你是個尤物,是誰的禁臠不過別告訴我,安靜些對大家都好。”
王賀終究忍不住禁言的交代,嗬嗬笑道:“不會是那位聽說他可是喜歡用強啊”
方醒瞪了他一眼,所以用強,指的是朱濟熿他老爹的侍女吉祥,這話事後容易被人判斷出方醒此行的傾向。
看着方醒帶人出去,月娘鐵青着臉走到炎月的身前,揮手。
“啪”
炎月垂首請罪,“他的手下殺過人。”
月娘說道:“我知道,虧我看重你,你卻誤了事不過他們走不了,外面會有巡城的軍士”
炎月的身體一顫,覺得雙腿溼寒,說道:“他有官氣。”
“屁”
月娘鄙夷的道:“到了這裏,殿下最大,什麼狗屁的官,且等老孃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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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醒等人一路無阻的走出了明月樓,方五看着前方,低聲道:“老爺,這樓裏的客人大多是壯漢,而且走路間有操練的痕跡,大多在飲酒作樂。”
方醒點點頭,經常操練的人,走路的姿勢和普通人不同,一眼就能看出來。
一行人往回走,前方已經出現了軍士,百餘人。
“老爺,孫煥山帶人來了。”
方醒點頭,“讓他們跟上。”
孫煥山先前帶人出去引開盯梢的人,早已在明月樓的周圍等候多時了。
“伯爺。”
孫煥山帶着一百餘麾下靠過來,說道:“已經派人去通知林大人,隨時可以動手”
這時前方那些軍士突然加速,街上的百姓都驚恐萬狀的向兩頭逃去,無人敢停留。
這便是晉王府一手遮天的明證
前方一個副千戶止步喝道:“你等何人”
方醒回身看到麾下都把長刀拔出來,就呵呵笑道:“本伯方醒,你等要造反嗎”
那副千戶見鬼般的道:“興和伯”
方醒長聲大笑,王賀喝道:“你們想幹什麼難道晉王想造反嗎”
副千戶果斷拱手道:“下官聽聞有人鬧事,卻不想是誤會,這就回去。”
月娘在明月樓的大門外看着這一幕,只覺得雙腿發軟。
“是那個魔神”
跟着出來的一個男子沉聲道:“幸好他沒有大動干戈,否則今日太原城內就會是血洗長街”
月娘扶着大門道:“他不敢,否則逼反藩王的罪名他承受不起”
男子點頭道:“所以兩邊都在忌憚,就看殿下的意思了”
“他居然敢去明月樓”
朱濟熿覺得自己低估了方醒的膽量:“幸好這幾日在操練,裏面的人不多,否則今日本王就不得不動手了”
雷度的面色煞白,說道:“殿下,若是人多,被他發現了那些都是武人,那就只能圍殺了他,然後突襲聚寶山衛”
蔣密的手在顫抖,他在哆嗦着,“殿下,被發現了被發現了”
朱濟熿皺眉道:“發現什麼裏面今日就只有三十餘人輪換過來歇息享受,這點人算什麼說到皇帝那裏去他也拿咱們沒轍”
蔣密還在哆嗦着:“殿下,可方醒殺了那些人,他肯定知道那些人明月樓就是個禍害啊殿下敢在太原城中開明月樓這等地方的,只有咱們王府啊他一想,那些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最低也是殿下您在收買人心”
雷度不滿的道:“他就算是猜到了又如何若是質問,咱們就說是別人開的,府中的侍衛去消遣,誰能挑出毛病來”
朱濟熿閉上眼睛,呼吸漸漸急促
“王爺,要不就動手”
蔣密此刻卻破罐子破摔了,咬牙切齒的道:“否則咱們遲早會被皇帝一步步的削弱了”
專門開個明月樓,進去消遣的居然有武人,這一點朱濟熿知道方醒肯定有所得了。
可
“那裏就是晉王的地方,而武人那麼多,看來就是個讓武人消遣的地方,收買人心”
回到軍營,方醒叫了林羣安來議事,孫煥山因爲參與了行動,所以也被留了下來。
“伯爺,咱們直接殺進王府吧”
孫煥山沒撈到殺人的差事有些遺憾,他覺得晉王府的防禦不怎麼地,擋不住聚寶山衛的進攻。
林羣安搖頭道:“晉王並未造反,咱們若是動手,伯爺最後怕是要被處置了。”
朱元璋的子孫你說拿下就拿下,你這是要造反嗎
這是連朱高熾都不敢做的事情,方醒若是做了,那就是太作,作死的作
方醒叫人去給自己弄喫的,然後說道:“咱們等,看看朱濟熿敢不敢動手。敢動手那再好不過了,咱們佔理,拿下再說。”
“興和伯,咱家覺得晉王怕是會察覺,弄不好真敢偷襲咱們,然後出逃。”
這是王賀第一次去青樓,他覺得很難受,決定以後再也不去了。
“伯爺,錦衣衛有人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