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纓牽脣,“沒什麼。”
馮昀眨了眨眼,“縣主與謝大人總是同進同出,莫非你們……”
馮昀話未說完,但他的眼睛會說話一般,秦纓立刻明白他是何意,她頓時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這樣!”
馮昀歪了歪頭,“那您可定親了?”
秦纓想起前次嘲笑謝星闌,萬萬沒想到馮昀人小鬼大,還竟問起她來了,她無奈道:“這可不是你小孩子該問的事——”
馮昀瞭然,想到自家兄長做爲男子已經被母親催着定下親事,便忍不住道:“那便是沒有,您父親母親不爲您着急嗎?您自己也不急嗎?”
秦纓輕哼一聲,不落下風地道:“自是不急,畢竟在我眼中,這滿京城世家子弟根本無人與我相配。”
馮昀小臉皺做一團,片刻又問:“謝大人也不行嗎?”
秦纓輕嘖一聲,“你怎——”
她話未說完,謝星闌和馮暄已走到了門外,謝星闌揚眉道:“不行什麼?”
秦纓一愣,見馮昀要開口作答,連忙搶先道:“他說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我說我們去文州不易,他便問你也不能去嗎,畢竟你常離京辦差。”
秦纓說完,對着馮昀一陣擠眉,馮昀本是小機靈鬼,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忙附和點頭,謝星闌看看二人,雖覺有鬼,卻也不拆穿秦纓,便牽脣道:“我確有可能。”
秦纓鬆了口氣,心跳的卻有些快,她也不知自己心虛什麼,轉念纔想,馮昀童言無忌,但謝星闌卻知道從前的她對崔慕之如何中意,這自然叫人尷尬……
在宅中逗留小半個時辰後秦纓才與謝星闌一同離去,馮昀和馮暄一路送至門口,門扇開合間,阻斷了馮昀不捨的目光,秦纓也有幾分悵然,待上了馬車,便掀簾對謝星闌說話,“只等馮孟良放出來,便算功德圓滿了,不過此事是你的功德。”
謝星闌從馬背上看過來,也坦然道:“若非你救了那孩子,此事我不一定會管。”
秦纓眉眼微彎,“但你還是管了,這可是馮家一家五口人的性命,實在是大功德。”微微一頓,秦纓又問:“但你是如何只憑一個嫌犯,便知道韓歧存心構陷文州官員?”
謝星闌握繮繩的指節微緊,眉眼間閃過一絲狐疑,待秦纓將於良所言道出,他才泰然道:“我雖未去過文州,但文州官員我瞭解一二。”
龍翊衛監察百官,地方官自然也在監察之列,秦纓做了然之色,想到於良母親之死,本還想問,但見謝星闌神色坦蕩,便忍下了疑惑。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落在謝星闌眼底,便令謝星闌想到了適才她與馮昀所言,他這時才問:“適才與馮昀說了什麼?其他人不行,爲何我也不行?”
秦纓被問得微愣,謝星闌也不知自己問的是什麼,見他一本正經,秦纓不覺失笑,她唰得一聲落下簾絡,隔着薄薄一層紗簾,她悠然的聲音傳了出來,“你還是好好當差吧,今日清晨長公主入宮面見太后,對右金吾衛與你多有微詞,若令她抓到你的把柄,必定不會輕饒你。”
謝星闌很快被轉了注意力,但他問道:“她們可曾爲難你?”
秦纓在馬車裏擡了擡眉頭,又將落下的簾子撩起,“不曾,也爲難不着,倒是遇見了三殿下……”
車輪轔轔之聲不斷,秦纓便將這位三殿下兩次窺探之行道來,謝星闌聽得擰眉,直言道:“這個三殿下不得陛下寵愛,整日關在宮中少與人交際,與另外兩位皇子大不相同,爲何會在暗處窺探你?”
秦纓搖頭,“我也不解,思來想去,只能當做偶然,又或許,是我破案子的流言被人添油加醋傳入宮中,他覺得好奇——”
謝星闌目光從秦纓眉眼間滑過,不知想到了什麼可能,劍眉頓時皺了起來,“既然此人古怪,往後入宮,需得避忌一二。”
秦纓囫圇應下,待回了臨川侯府,便與謝星闌辭別,謝星闌應聲,卻未動,秦纓擡步走到門前,入門後轉身時,纔看到謝星闌調轉了馬頭,她瞳底閃過一絲明光,步伐輕快地往正院見秦璋。
翌日秦纓不再出門,也未去刑部尋畫師,而是將府中一個擅丹青的管事請了過來,她一邊說一邊令管事作畫,不畫五官,只畫身形,待管事畫完,秦纓又一番挑揀,直令重畫。
管事不知她要做什麼,惴惴不安地鋪紙弄墨,如此折騰大半日,秦纓纔將人放走,管事如蒙大赦,可沒想到第二日一早,又被秦纓請了過去……
如此在府中閉門不出兩日,到了第三日清晨,秦纓才帶着兩幅畫稿往刑部衙門去,馬車剛走入衙門外的千步廊,駕車的沈珞卻忽然勒馬減了速,又道:“縣主,崔大人!”
秦纓只以爲碰見崔慕之來衙門當值,便掀簾看出去,但只一看,秦纓的心便提了起來。
只見崔慕之一臉嚴肅,而他來的方向,根本是剛從刑部衙門出來,見着她,崔慕之策馬更快,眨眼功夫便到了跟前,他開口便道:“昨夜來了信報,我正要去找你。”
微微一頓,崔慕之語聲更沉,“楚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