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舉傾囊而出,加上賣僕人賣馬的錢,才湊足這個數目。於是獨自一人步行趕回藍橋,昔日那個老婦人大笑着說:“有如此講信用的人嗎?我怎能愛惜孫女,而不酬謝他的功勞呢?”
那女子也微笑着說:“雖然這樣,然而還要爲我搗藥一百天,才能商議婚姻之事。”
老婦人把藥從襟帶間解下來,李舉就開始搗藥,白天干活晚上休息,到晚上老婦人就把藥和杵臼收歸內室,李舉又聽到搗藥的聲音,就偷偷地看,卻見一隻白兔拿着杵臼,雪白的光芒輝映滿室。
這一幕,反而使得李舉的意志更加堅定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一百日終於到來。
老婦人拿藥吞了,說:“我要進洞去告訴親戚,爲郎君準備婚禮。”然後就帶着孫女進了山。
過了一會兒,車馬、僕隸才迎接李舉前去。
只見一座府邸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鬥角,富貴堂皇的迥非人世。
童子引導李舉入帳完成禮儀之後,李舉向老婦人下拜,感激涕零。
老婦人說:“李舉本來是真人之孫,不當對老嫗深謝呀!”
於是又帶着他引見各位賓客,多半是神仙中人。
其中有一仙子,梳雲掠月、豔絕千秋、神仙玉骨、桃羞杏讓,說是自己妻子的姐姐,李舉拜完,仙子道:“郎君不認識我了嗎?”
李舉說:“從前不是姻親,想不起來在哪兒拜識。”
仙子說:“不記得從宓妃祠到京畿的路途了嗎?”
李舉很驚訝,誠懇地表示了敬意,後來問左右的人,左右都回答說:“這是新娘的姐姐,常春島——日後娘娘,如今已也是真人了。”
老婦人就讓李舉帶領着妻子進入洞房,給他喫下了能脫胎換骨的仙芝漱魂丹,李舉逐漸得道,達到神化自在之境。
卻李舉得道之後,想起當日與日後娘娘同船共渡一事,依舊難以忘懷,竟在新婚之夜,闖入了日後的洞府,威逼利誘,暗通款曲,並周遊於妻子與日後之間。
時間一長,日後懷有身孕,漸漸顯懷,而妻子這時即將孕魂出竅,晉升爲奪胎大仙。
李舉爲了攀附妻子,便買通宵小,將日後姦污,並將日後懷孕一事,告知衆人。
日後娘娘傷心欲絕,帶着孩子離開了洞府,不久之後難產,九死一生,僥倖保住了性命。
至此,日後佔東海常春島爲洞府,凡遇負心人,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也漸漸地,日後娘娘之名改旗易幟,竟被傳成了日後妖女。
而日後也並非炁武者,而是力武者。
她的力,如今已經進階爲領域。
她的領域,經過仇恨淘洗,如今已成了強大無比的無情領域!!
……
江湖逃到了常春島附近,頓覺不妙。
前有狼,後有虎。
簡直寸步難行。
而就在這時,海水忽而波濤翻涌,白浪滔天。
原本澄澈的海水,在這一刻竟然變得渾濁無比。
一位柳眉如煙、耀如春華的女子踏水而來,看到江湖被女子追趕,眼中佈滿殺機。
“負心人!都該死!”日後寒聲道。
嘛玩意?
自己被胡金袖這個烏漆嘛黑的醜逼追了一路,又挨刀子又挨拳頭的,居然成了負心人?
這個鍋我不背。
日後見江湖並不辯解,臉上殺機更甚。
雙臂一攤,無數白浪化爲鎖鏈,要將江湖困住。
胡金袖等人見此一幕,嚇得連連後退。
這個日後妖女不一定有多厲害,但發起瘋來,誰也攔不住。
這小子落在這日後妖女的手上,怕是凶多吉少。
可那些寶貝怎麼辦?
衆人越想越急,卻江湖在原地,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團團打轉。
怎麼辦?怎麼辦?
辯解?
不行,會被認爲強詞奪理。
不說話?那會被認爲做賊心虛。
就在這時,江湖急中生智,眼角留下了一滴傷心淚。
“你要殺我?”
日後森然道:“負心人都該殺!”
“殺我,我不反抗,我的確該死,但請你看在我身後那位姑娘的面子上,給我一點時間。”說到這裏,江湖臉上恰到好處的閃過一絲落寞。
日後看着眼前無助的江湖,不知爲何,像是心頭的柔軟被擊中了,臉上的殺意也淡了不少:“爲何?”
江湖悽哀的嘆了口氣,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心裏卻在想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就看自己接下來怎麼編了,卻思來想去沒有想到好的說辭,只得欲言又止的看了日後一眼,唉聲嘆氣道:“你……你不會懂的。”
日後思索良久,忽而眼前一亮。
“我明白了。”
“你們本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早已私定終身,非君不嫁。”
“而那位女子傾國傾城,沉魚落雁,出身高貴,她的母親看不上你,所以棒打鴛鴦,你們便在她成親的當日,逃了出來。”
傾國傾城,沉魚落雁????
江湖回頭看了看膀大腰圓、黑如煤炭的胡金袖,陷入了沉思之中。
彼時的日後正在來回踱步,不斷完善着自己的說辭。
“就在你們逃之夭夭的時候,你又良心發現,感覺自己不能這樣奪走屬於你青梅的幸福。”
“所以你痛定思痛之後,決定自己獨自離去,怎料此時的青梅已經懷上了屬於你的孩子。”
日後的語速越來越快,一個有頭有尾的故事,就在她的三言兩語中誕生了。
說罷,日後還爲江湖掬了一把同情淚。
親自將江湖送出了常春島,並好好安慰了他。
江湖看着漸漸遠去的日後,陷入了沉思……
常春島。
日後看着眼前的胡金袖一夥,唉聲嘆氣:“我已經知道你們追着那位少年的原因了。”
胡金袖緊張的後退了兩步,同時將手橫在了腰腹的軟鞭上。
這個女人若是膽敢虎口奪食……
而日後娘娘看到胡金袖這個小動作,臉上卻露出一絲瞭然的神色。
她上前一步,將手放在了胡金袖的腹部。
“幾個月了?”
胡金袖:“???”
衆人:“???”
見衆人都盯着自己看,胡金袖唾了一口:“這妖女有病,大家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