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喚爲月梳梳,棗陽知府之女。家世清白,豔麗聰悟,可至待嫁之齡時,鼻孔兩側卻長了息肉,根如麻線,長有寸許,觸之極痛。其父破錢百萬治之,亦無所獲。一日,有梵僧乞食,食罷說道‘知君女有異疾,吾能救。’知府大喜,令僧人即見其女,僧乃取藥,吹月梳梳鼻中,少頃,摘息肉去之,杳無音訊。不久之後,復有一少年,騎白馬而來,對知府問道府上之事,知府一一稟告,少年大嘆不已。原來長在月梳梳鼻中的息肉不是別的,而是天族樂神,遁入人世,藏於月梳梳鼻中,若月梳梳不取,最多三日,便可借樂神之氣,得道成仙,不想竟被那位僧人搶先一步!!月梳梳大恨不已,當夜便懸樑自盡。公子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犧牲你手下一條性命搭救?!”
吳畫大手一揮:“該救!”
那喚爲月梳梳的鬼魅聽罷,立即將另一名惡魔獵手也吞入腹中。
金鎖鎖繼續道:“這位姑娘喚爲施聞穆,曾嫁予秋楓寨梅三思爲妻。梅三思家貧,施聞穆亦不離不棄。一日,梅三思出門遠行,未有良駒,爲此憂愁,施聞穆卻道‘不過缺少良駒而已,何必擔憂?’於是施聞穆拔下秀髮一根,吹氣而送,那根頭髮立即化爲赤兔寶馬;再拔一根頭髮,又化作了僕人數十。梅三思見此一幕,竟然起了歹心,夜晚臨行之前,竟然將施聞穆殺掉,並拔下了她所有的頭髮,誰料施聞穆頭顱割下,還能說話,道‘白日觀你神色,便知我有此大劫,既然今日落你手中,前世恩情盡報,我也不欠你什麼了。’說罷,施聞穆溘然長逝。公子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犧牲你手下一條性命搭救?!”
吳畫毫不在乎道:“該救!”
身邊的惡魔獵手越來越少,謝素臺再也坐不住了,指着吳畫破口大罵。
吳畫陰惻惻的視線看向謝素臺,對金鎖鎖道:“只是這次,我希望被替換掉的手下,是他!”
“風之部落,謝素臺、吳畫,攜惡魔獵手數萬,遇綠天館索命娘娘,葬送性命。”
“剩餘人數:五萬一百名修士……”
……
爛柯谷。
雷之部落。
澹臺驕陽、澹臺明月與部落族人,行約十里,看到一座山谷。
山谷空無他物,唯有一位孤零零的老者。
老者青衣白髮,盤腿而坐,面前放着一張棋盤,腳邊立着一把已經腐爛的斧頭。
澹臺明月一臉桀驁道:“老東西,箱子在哪?”
老者不語,拈子下棋。
澹臺驕陽跨出一步,肌膚表體的血氣磅礴洶涌,一字一句道:“寶箱在哪兒!”
老者下棋的速度不變。
“呵呵,找死!!”
“夜人屠!!”
澹臺驕陽厲聲一喝,一條充溢着血腥味的鎖鏈,刺破空氣,甩向老者。
奇異的是當那鎖鏈擊中老者的剎那,老者的身軀蕩起一圈無色的漣漪,彷彿那鎖鏈擊中的只是水影一般!
嗯?
怎麼回事?
百戰百勝的鎖鏈,竟然在老者這裏折戟沉沙?!
澹臺驕陽收斂起輕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憚。
沒人比他更瞭解夜人屠的奪命血鏈有多恐怖,可面對這老者,竟然毫無威脅?
“我來到這爛柯谷,已經有五天了,來到這裏之前,我是一個柴夫,來到這裏之後,只有這一盤棋伴着我,而我的斧頭卻像是腐爛了五萬年的樣子。”
“眼前這盤棋,我下了很久,有時候下着下着,經常會突然間遇到你們這樣的人,要麼掀掉我的棋盤,要麼坐在我對面跟我一起下棋。那些跟我一起下棋的人,卻往往沒有撐過五天,便化爲了一抔塵土,而那些不安分的人,則被我趕了出去,再也沒有出現。”
“五天之前,我在時光長河中,看到許多人類在抵抗洪水。”
“四天之前,我在時光長河中,看到許多人類在撫摸青銅器。”
“三天之前,我在時光長河中,看到許多人類正在學習如何思考。”
“兩天之前,我在時光長河中,看到許多人類在厲兵秣馬,四處征戰。”
“一天之前,我在時光長河中,看到許多人類已經豐衣足食,美麗富饒。”
“而今天……”
老者笑道:“今天,我在時光長河中,看到人族在舉辦部落大比。”
!!!
澹臺明月看出這老者不是常人,卻摸不透對方的底細,於是悄悄問向澹臺驕陽:“大哥,這老頭子神神叨叨的,到底是什麼人?”
澹臺驕陽目光如炬,緩緩道:“若我所料不錯,此人應當是爛柯谷的時間之奴!”
“而我已經知道此地寶盒所裝的寶物,到底是什麼了。”
“是時間本源!”
“從這時間之奴的實力來看,此地時間本源的力量,應當是領域!”
本源?!
呲!
此言一出,衆皆惶然。
力武者雖處處不如炁武者,但有一種力武者,卻是所有炁武者的噩夢。
那就是領悟了十二大本源力量的力武者!
世間十二大本源力量:時間、空間、生命、無敵、不朽、因果、虛無、造物、黃泉、輪迴、禁忌、歲月。
本源與其他毅力不同,每次進階,都是從一個大境界,直接進入另一個大境界。
毅力、意志、奧義、領域、秩序、本源、天道。
七大境界,代表了一位力武者畢生之路,可領悟了本源的力武者,卻是超脫於這七大境界之上的。
所以每當有一位領悟了本源的力武者,各大部落要麼雪藏,要麼封殺。
無他,蓋因這樣的力武者,只可被利用,而絕不能讓他崛起,成爲自己家族後輩的威脅!
好東西啊,好東西!
澹臺明月聽到這裏,眼神已然變了。
這爛柯谷裏的寶盒,裏面所裝竟是時間本源?!
要是能將這本源帶回族中,便可爲家族培養出一條忠心不二的狗!
澹臺明月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澹臺驕陽阻攔道:“小弟不可魯莽,依我觀察,這時間之奴所掌握的時間力量並不純粹,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自己看破了時間大勢,可我們來到這裏也有一段時間,卻還未發生任何變化,要我說,與其稱他爲‘時間之奴’,更不如說他只是代表了爛柯意志和腐朽意志的綜合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