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短劍派某位太上長老,一生修煉,都抱有一顆赤子之心,因此修煉途中從未遇到任何瓶頸,晚年蟄居東洲,尋到天外隕石,至解劍巖,請草廬執劍者代爲鑄劍,劍成之日,四方來動,衆人異口同聲,爲此劍起名——‘稚子劍’,從此以後,短劍派開始崇尚‘劍短一寸、險一分’之精誠之劍。”
江湖道出的短劍派這段過往,在場許多修士都知曉,可現在落入楊不怒耳中,對方只覺得刺耳無比。
“小賊,休辱我祖父威名!”
江湖看着楊不怒,淡淡道:“劍泣如人死,稚子劍被你逼至如此程度,到底是誰在侮辱誰的威名?”
“楊不怒,我非劍修,亦知‘劍貴獨一’之理,稚子劍今日在你之手,已是明珠蒙塵,我不拿你的劍,你的劍早晚也要棄你而去,你覺悟吧!!!”
楊不怒匍匐在地,雙手握拳,狀若癲狂道:“你懂什麼?你懂什麼?只要能變強,區區一把劍算什麼?我要這滿湖的毅力,都成爲我的奴僕,它們能成爲我前進路上的踏腳石,是它們的榮耀!”
江湖張口大喝:“你真的以爲,剛剛那些毅力,是因爲你強大,所以才與你產生共鳴的嘛?”
“楊不怒,我不忍於今日毀你向道之心,你給我好好看看,這滿湖的毅力,到底是因爲誰纔出現的!!”
“砰砰砰!”
湖水炸開,圍聚在解劍巖周圍的修士紛紛擡頭看去。
天空上開始浮現一重重烏雲,猶如黑雲翻墨。
烏雲之中,似有白光交織,乃是一重重雷電即將降落!
“刺啦!”
一道手臂粗的紫色雷電率先降落,將湖水劈成兩半,向左右分開,懾人心魄,緊接着,便是無數雷電緊隨其後。
一片深不見底的湖水,因這短短几息的雷電之力,頓時乾涸!
無數塊拳掌大的留影石從湖底飛出,懸在空中,嗡鳴不已。
江湖站在湖邊,釋放出自己的擲象之力,剎那間,毅力皆似蜂茹蜜,將七隻寶象團團圍繞,似乎急切的想附着在寶象身上。
衆人驚歎着這成千上萬的毅力,數量之多,更驚歎江湖一人,竟能引得如此多的毅力折腰!
而在這麼多的毅力之中,但凡江湖的擲象之力與任何一種毅力結合,都堪稱霸道!
卻江湖目光澄澈,從頭至尾,絕無一絲貪婪之意。
“這是我江湖的道!我的毅力,只能靠我自己感悟,別人插手不得,更不配插手!”
寶象光芒大作,將無數毅力紛紛撞開,金光閃閃,依舊故我,威武不凡!
而此時此刻,那些對寶象毅力有蠶食、依附之意的毅力,皆紛紛退至兩邊,爲寶象讓出一條寬闊的道路,寶象穿梭其中,目不斜視。
這一剎,萬千毅力之中,唯此七隻寶象,光華流轉,堪爲衆多毅力之中的王者!
天空烏雲消散,雷電隱去。
無數陽光傾灑,落在八隻寶象身上,更顯得它英武不凡。
嗯?
江湖眉梢輕皺,發現就在那方寸之間,已入七重境的擲象之力,竟再次突破到了八重境。
要知道江湖成爲力武者不過才短短的一月時間,如此修煉速度,簡直駭人聽聞!
楊不怒目眥盡裂,不敢置信方纔還是他手中奴僕的毅力,在這一刻竟然都給江湖的毅力彎腰行禮。
想清楚前因後果的楊不怒慘然一笑:原來那些毅力不是因爲他來,而是因爲江湖不要,無法選擇,只能被他掌握,只因爲不是真心臣服,所以兵敗山倒之時,亦作鳥獸散。
此時此刻,楊不怒只感覺天旋地轉。
被劍雪衣擊敗的侮辱,猶可承受,而被江湖擊敗的侮辱,卻叫他痛不欲生!
稚子劍始終沒有出現,奄奄一息的楊不怒最終還是被短劍派弟子擡走,可是他的稚子劍,已經消失無蹤。
劍雪衣說,此劍已生靈,會自擇主人,假如楊不怒一直不悟,稚子劍只怕再也不會出現了。
江湖長袖一揮,八隻寶象在空氣中消散。
看着依舊懸浮在湖面上的無數毅力,江湖拿出切水刀。
切水刀現,散發出獨特的氣息,兩塊留影石似乎被吸引過來,慢慢靠近。
江湖飛身上前,抓住了兩塊留影石,仔細一看,面露喜色。
這兩塊留影石果然是燕狂人的抓水之力和握刀之力!
江湖對劍雪衣點點頭,正欲離開,一玄色衣袍、面色冷峻的中年人走了過來,攔在江湖面前。
“解劍巖湖中毅力,不準帶走!”
江湖視線一瞥,看到這中年人身後的兩名正在奸笑的惡童,瞬間明瞭。
“你就是殺無赦?”
殺無赦不置可否,依舊冷冰冰道:“解劍巖湖中毅力,不準帶走!”
“此話你怎麼不對之前那些劍修說?那些劍修帶出去的毅力成百上千,而他只帶出兩塊留影石而已。”劍雪衣隨江湖來到解劍巖,見江湖大破短劍派楊不怒,又當頭棒喝,引得解劍巖湖中毅力低頭臣服,已對江湖大大改觀,此刻見江湖被刁難,自然上前解圍。
江湖從乾坤袋中拿出一百枚元炁石,扔在地上。
“昔日我流雲宗弟子將這兩塊留影石賣與解劍巖,本就名不正言不順,現在我來,與你合理買回,昔日天師峯所得,我雙倍予之!”
殺無赦看也不看地上的元炁石,目光投向劍雪衣懷中的那把冰棱劍。
“你的劍勝我,我饒他一命,但留影石,絕不可以帶走!”
江湖已然看出,這殺無赦的修爲雖高,在涌泉九重境,但其身上有一種很強的執念,幾乎令他陷入魔障。
難怪解劍巖自從上一任執劍者離開到現在,再也沒有鑄出一把像樣的劍,原來解劍巖在殺無赦這一代,已經日落西山了。
劍雪衣看了江湖一眼,微微頷首。
“請拔劍。”殺無赦道。
“我的劍,沒有劍鞘。”劍雪衣冷冷回答。
殺無赦退後兩步,默默不言,拔出了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劍,這把劍拔出來時,他的手,似乎也在輕輕的顫抖。
大戰,一觸即發。
剛剛還晴朗的天空,一瞬間似乎又黯淡下來。
劍雪衣腳掌一跺,衝上雲霄。
殺無赦亦舉劍迎敵。
視線中有一黑一白兩種顏色,時而合攏,時而分開。
兩種極爲純粹的顏色,卻刺眼的叫人難以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