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
在賽後的新聞發佈會上，之前揚言“要灌中國五個球”的阿曼主帥哈馬德甚至沒有出現在發佈會的現場，他只敢派自己的助理教練來應對媒體的嘲諷和奚落。
只替補出場了10分鐘，卻毫無爭議地拿走了比賽最佳球員榮譽的中國隊長理所應當地成爲了會場的焦點人物。
說是焦點，或許有些誇張，因爲阿曼當地並沒有什麼高大上的媒體，而失利的他們也沒有心情去聽勝利者如何“自吹自擂”。
所以這場新聞發佈會就變成了中國記者向中國隊長提問的專訪……
“我是中央電視臺記者柳嘉遠，”年輕的解說員在這裏客串了一把記者，“這場比賽的進程有些驚心動魄，但好在我們贏得了最後的勝利，談一談你的感受吧？”
這是一個最常見的問題，近年來一直充當阿賈克斯新聞發言人的龍隊長當然駕輕就熟：
“以中國隊和阿曼隊的實力差距，這兩回合的比賽原本不應該踢得這麼辛苦，我加入球隊的時間雖然很短，但也看得出來，我的隊友們都很努力，每一個人都非常渴望獲得勝利。但或許是壓力太大、思想包袱太重，他們在比賽中很難發揮自己的真實實力。”
我還想說，之所以這場比賽能夠獲勝，是因爲我們比起第一場比賽改變了打法，我們不再追求過於細碎的腳下控球和配合，而是更加強調身體力量的對抗，也更好地利用了身高優勢，這是我們佔據上風的關鍵。
除此之外，臨時指揮比賽的黎領隊在換人的時間點把握得非常恰當，他在阿曼隊體能處於臨界點的情況下將我派上場，並且利用我的個人能力對他們的防線進行強突，收到了極好的效果，啊，我這麼自賣自誇不會被你們描寫成一個狂妄自大的人吧？”
在場的中國記者都發出了鬨笑。
他們很想告訴坐在臺上的那個傢伙：
在這支國奧隊，只有你一個人有狂妄的資格。
而黎兵心裏卻相當舒坦：
這龍隊長很給面子啊，明明是他自己主動站出來申請上場，結果還沒忘記把功勞分給我一份……還好我早早看清了形勢抱住了他的大腿，不然哪有今天這顆好果子喫？
只聽這個狂妄的傢伙繼續分析
“如果在中場就換我上場，恐怕就沒有奇兵的作用，反而會因爲我和其他隊友缺乏配合而形成漏洞；如果換得再晚一些，可能阿曼就會扳平比分，我的上場就失去了意義。”
然後龍殊特話鋒一轉：
“黎指導的臨場指揮能力一點都不比佈教練遜色，而且他頭腦靈活，懂得隨機應變，在各個年齡段的隊伍中都有很高的威信，比起一些外國教練，也更加了解中國球員的思想狀況，如果遇到緊急狀況，他也能更好地與球員進行溝通，從而第一時間將戰術變化傳達給全隊……”
黎兵連忙收起了笑容，擺出了一副謙虛謹慎的模樣，心裏卻更加笑開了花。
那些記者們都漸漸聽出了門道。
這名隊長……是想挑事情啊？
他最後說的這段話，不就是在噴布拉澤維奇水平不夠嗎？
柳嘉遠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換了個話題：
“國奧現在正式進入了亞洲區預選賽的十二強賽，和我們一同晉級的還有日本、韓國、澳大利亞、伊朗、阿聯酋、沙特、卡塔爾、伊拉克、烏茲別克斯坦、敘利亞等球隊，都是亞洲的傳統強隊，面對這樣的形勢，你有多大的把握？”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以目前中國隊的國際排名來算，我們應該是三支種子球隊之一，”藉助系統的提醒，龍殊特回答，“這樣的身份可以讓我們避開最強的兩個對手，在小組賽中佔據一個更加有力的位置。至於把握？你既然問我，那我就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倫敦奧運會的男足項目，至少有中國隊的一個位置。”
那些中國記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近幾十年以來，除了2008年因爲東道主的優勢之外，中國隊什麼時候進入過奧運會的正賽階段？
看着他們的表情，龍殊特卻笑了起來：
“在一個多月之前，我曾經說過阿賈克斯可以拿到歐冠的冠軍，當時……全歐洲的記者似乎都是這個表情，但結果呢？你們一
定知道的。好了，如果沒有問題，那麼今天的發佈會就可以結束了。”
“有有有！”
另一名記者連忙舉手站了起來：
“能不能問一個你個人的問題？”
龍殊特看了他一眼：“只能和足球有關。”
“呃，好吧，我本來是想問一問你的女朋友，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這名記者倒是很識趣，自己又乖乖坐了下來。
“龍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絕對是關於足球的。”
另一個人站了起來：
“雖然說夏季轉會窗口在七月份纔會打開，但現在歐洲足壇已經產生了多起重量級轉會，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計劃？”
“我和阿賈克斯的新合同只履行了一個賽季，我們剛剛一同創造了一系列偉大的成績，無論是教練、管理層、還是球迷，都對我非常支持，所以我並不會強求轉會。”
龍殊特的回答簡直就是最官方的模板。
他不是傻子，就算是對於自己祖國的記者，也不能隨便透露口風。
語言雖然有國界，但……記者的節操可沒有底線啊。
-
在比賽結束之後，以於洪臣爲首的官員們與龍殊特一起進行了小範圍的聚餐。
中國人一直喜歡在喫飯的時候談論正事，這一次也不例外。
在觥籌交錯間，他們已經達成了意見的統一，回國之後就辭掉頑固而不知變通的布拉澤維奇，扶持在足協內部深受好評的本土名宿黎兵。
上級領導點頭、領隊也不反對、球隊唯一的巨星甚至主動支持，黎兵的上任幾乎板上釘釘。
戰勝阿曼之後的第二天，龍殊特就告別了這些同齡的隊友，帶着自己的兩個跟班飛回了阿姆斯特丹。
從阿曼首都馬斯喀特到阿姆斯特丹沒有直達的航班，最近的兩條航線分別要經過德國的法蘭克福和慕尼黑，雖然略貴了一些，但如今已經不缺金錢的龍殊特當然選擇最省時間的德國漢莎航空。
在經過近七個小時的飛行後，飛機在慕尼黑機場進行了一個小時的停留，而後重新起飛。
有人下了飛機，也有人剛剛登機。
“打擾。”
一名德國壯漢向他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了過道的另一側。
但這名德國人卻明顯得愣了一下，然後從文件包裏掏出了一份小冊子，仔細覈對了起來。
“抱歉再次打擾，”他向着過道側了側身子，“如果我沒有認錯人，你應該就是龍殊特先生？”
德語和英語有不少共同之處，但在更多地方卻大相徑庭，好在龍殊特擁有能夠自由轉換各類語言的系統，他乾脆直接切換成德語和對方交談：“是的，你好。”
這名德國佬先是對他的德語小小地吃了一驚，然後從包裏翻出了一張名片，微笑着遞了過來：
“我是克里斯蒂安-內林格爾，拜仁慕尼黑的體育總監，很高興在飛機上碰見你，龍先生。”
龍殊特也微微一愣，然後笑着回了一句：
“你好，內林格爾先生，你也去阿姆斯特丹？難道阿賈克斯還有拜仁心儀的球員嗎？”
內林格爾一臉嚴肅地回答了他：
“是的，龍先生，我希望能夠和你進行一場私下的商談。”
龍殊特微一沉吟，說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們的球探曾經和我有過接觸，但你們似乎並沒有向阿賈克斯報價？”
“的確如此，因爲拜仁對於每一筆轉會都相當慎重，所以不會在僅僅一次接觸後就開出報價單。”
內林格爾很認真地解釋道，他秉持了德國人一貫的嚴肅態度：
“而我這次拜訪，就是想要更加正式地表達俱樂部的態度，拜仁慕尼黑渴望得到你。”
龍殊特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就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