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雲夢牽正思忖着，只聽玄蒼接着道：
“聽聞醉明月是從前棲梧國主的御用釀酒師專門爲皇家而釀，後來棲梧被天羽國主南非齊攻陷，南非齊將棲梧皇族全部屠殺，皇宮裏其餘人等得以活命，纔將一些精湛的技藝保留下來。這醉明月從棲梧而來，怕是來之不易，故而珍貴。”
雲夢牽輕輕勾了勾脣，笑意卻不達眼底：
“用苦蕎釀酒，棲梧民間皆而有之，卻不是誰都能釀出醉明月的味道，所以珍貴。”
玄蒼有些驚訝：
“你也知道？”
棲梧早在十五年前就已覆滅，那個時候世上還沒有云夢牽這個人呢。
雲夢牽垂下眸子，將暗淡的情緒斂去，輕聲道：
“聽母親說過。”
想起母親，雲夢牽沉默下來。
關於棲梧，母親知道的，又豈止是醉明月？
眼中有淡淡的淚光閃動，她別過臉，將窗子推開一道縫隙，望向了窗外。
母親的心願，不知何時才能達成？
柳姨娘的死，似乎讓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
前世的這個時候，柳姨娘還活得好好的，一直到她在城門上被活活吊死，柳姨娘仍然活着。
可是這一世，她卻死得如此突然。
因爲她的重生，許多人的命運似乎都在悄然改變着，只是不知道結局......
“在想什麼？”
玄蒼低沉好聽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關上窗子，淡淡一笑，敷衍道：
“沒什麼，只是感覺不太真實。”
“嗯？”
“柳姨娘就這樣死了......”
“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玄蒼有些疑惑。
雲夢牽的情緒並不似大仇得報後的高漲，反而有些低沉，她淡淡道：
“有些意外。即便得不到大理寺公正的審判，但我其實並不希望她就這樣死了，因爲有句話很俗氣，卻是對的。”
“什麼？”
“生不如死。”
說出這四個字時，雲夢牽的眼中有一抹狠厲閃過。
她接着說道：
“就這樣死了，感覺太便宜她了。畢竟她這一生活得很好，不像我娘，受了太多苦、太多委屈。我知道，我娘都是爲了我......可她若是知道雲景天一直把我當成雲夢蝶的藥引，不知道會不會覺得曾經所受的委屈都是那麼的不值得......”
即便已經習以爲常，但再次說起這件事，說起雲景天的不公，她的心還是會顫抖。
恨之深，纔會如此放不下吧。
玄蒼眼眸微眯，問出了一直存在於心底的疑惑：
“如果兩個女兒當中只能選擇一個，我不明白雲景天爲什麼一定要選擇雲夢蝶。”
他當然不會明白爲什麼。
因爲只有雲夢蝶纔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哪怕她親親熱熱、戰戰兢兢地喊了雲景天十五年的父親，她於他而言，仍然不過是個藥引而已。
她連被他選擇的資格都沒有。
可她卻不能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他。
只要她不說，這世上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她的身世，她就是安全的！
如今，玄蒼已經在尋找能代替她的藥引，她是有機會活下來的。
她不能再因爲身世而讓自己陷入險境。
想了想，她找了個看似合理的原由，道：
“大概......是因爲他更愛柳姨娘吧！”
這應該不難理解，所謂愛屋及烏，便是如此。
似是看到了她的悲傷，玄蒼沒有再追問下去。
轉而道：
“我見過上將軍夫人，她與尋常女子不同，你很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