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碧春將目光落在了雲夢牽的小腹上，不知想到了什麼，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依奴婢看啊，您肚子裏，一定是一個慣會調皮搗蛋的小公子，不然怎麼能這般折騰您？等他出生啊，奴婢定要好好拍拍他的小屁?股，誰叫他讓他的孃親遭罪了呢......”
碧春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裏，卻忘了，雲夢牽根本還沒有決定，到底會不會生下這個孩子，可她已經在熱切期盼着了。
說着說着，發現自己說了不該說的，碧春不由得抿了抿脣，垂下眸道：
“縣主，我......我就是亂說的......”
“過來......”
誰料，雲夢牽卻掀開被子，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柔聲道，
“陪陪我吧。”
碧春微微一怔，隨後點了點頭，脫掉鞋子，躺在了雲夢牽的身邊。
也許，就算爲了碧春的這份歡喜，她也該把孩子生下來。
她不想讓碧春失望，畢竟，她只有碧春了。
雲夢牽把頭靠在碧春的肩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似是把今日所遭遇的一切都混在了這一聲嘆息中，從心中釋放。
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她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因爲連續多日喫不下東西，每天就靠幾口飯菜吊着，她經常頭暈，只想睡覺。
靠着碧春，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卻不知道，這一夜的寒香園，無一人入眠......
夜已深沉，一輪彎月掛在墨般的夜空，星子閃閃爍爍。
寂靜的冬夜，只有腳步踩在積雪上的聲音，“吱嘎吱嘎”，緩慢卻沉重。
玄蒼在院子裏踱來踱去，已經亥時了，雲夢牽出去一整天，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和坦立在一邊，莫圖則跪在玄蒼面前，脊背挺得筆直，頭卻一直低垂着，像是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爺，您殺了奴吧，是奴辦事不力，把王子妃跟丟了。”
哪怕讓玄蒼殺了他，莫圖的聲音依舊耿直耿直的，聽不出一絲懼怕，只有隱隱的愧疚。
從他午時時分回來，就一直跪在這裏。
玄蒼聽說他把雲夢牽跟丟了，卻是一言未發，就任由他跪着。
直到傍晚時分，天色漸暗，雲夢牽還沒有回來，玄蒼這才感覺可能出了問題，於是派人出去尋找。
和坦擔憂地立在一邊，看看莫圖，又看向玄蒼道：
“我說老莫，這話你都說了幾百遍了，除了讓爺殺了你，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啊？”
莫圖耿直道：
“奴還是那些話，王子妃帶着丫鬟進入大悲殿後，奴就去解了個手，誰料再回來時，王子妃就不見了，奴尋遍了聽泉寺也沒見到人，想來王子妃大概是離開了，就順着來路一直往回尋，卻再也沒見到人，奴就趕緊回來報信了。”
莫圖旁邊，還跪着一個人，是福伯。
福伯擔心得不行，早已老淚縱橫，哽咽着道：
“玄蒼王子，都怪小的，當時縣主讓小的回家去看看兒子，小的還特意叮囑縣主，讓她一定要等小的回來，可誰知道小的緊趕慢趕地回來了，卻一直不見縣主。小的去聽泉寺裏尋了，也不見人。如今都這個時辰了，縣主還不回來......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玄蒼像是沒聽見幾人的話，依舊在院子裏緩慢地踱着步子。
他面無表情，右手背在身後，每一步都踏得很穩。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下來，不能慌，不能亂，這是他作爲一軍主將的素養。
可是沒有人看得到，他背在身後的那隻手，早已握得不能再緊。
這時，一個身穿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兩隻眼睛的人匆匆從門外跑了進來，對着玄蒼一禮，道：
“爺，玄衣衛已經暗中去雲家、清風閣、梧桐苑、定南王府、恆陽王府，還有京都的大小街道，一一查探過，都沒有發現王子妃和丫鬟碧春的蹤跡。”
聞言，玄蒼的腳步猝然頓住，眉頭微凝，道：
“賀蘭宣朗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