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叫自己皇嬸嬸是霍寂始料未及的。
霍寂笑着摸摸她臉,然後問屋子裏的佈置她喜不喜歡。
“都跟我的寢殿一樣了,還能不喜歡嗎?”
霍寂完全就是複製了她的寢宮內殿,窗邊的小擺件都一樣。
開窗的口子和牀的位置也一樣,不過這次霍寂不用爬窗了。
南卿繞着走了一圈,然後道:“不喜歡。”
“怎麼又突然改口不喜歡了?”霍寂好奇。
南卿擡手指了指周圍:“處處都跟我宮裏一樣,你確定你也是住這裏的?”
霍寂神色微愣了一下,他有點不太確定她的意思。
南卿直接問:“你的屋子是什麼樣的?說來,你夜夜爬我的窗,我都從未去過你的寢宮。”
第一次進霍寂歇息的地方,就是這復刻了她的一切的屋子。
“皇叔,你喜歡什麼?”南卿問。
霍寂道:“我喜歡在桌子上放着劍架,放一把寶劍在上面,還喜歡放一些書在牀頭。”
“然後呢?還有其他的嗎?”
“沒有了,其他都可隨意。”
“真糙。”南卿故作嫌棄他。
周南卿的講究可多了,屋子裏什麼時節用什麼香,什麼時候擺什麼花,屏風一年四季也是要換幾回,牆上掛着賞玩的畫作也是要更換的,又嬌氣又講究。
南卿指着桌子上的紅珊瑚說:“把那個撤了,換成劍架,邊上再擺個供鞭子,我的馬鞭要放那裏。”
霍寂心神都在盪漾,她也在乎他,她不滿意這個屋子,因爲沒有他的存在感。
南卿:“牆上的百花圖,換成塞外賽馬圖,實在不行把降雪畫了掛上去 。”
霍寂:“好。”
南卿:“窗子下的蘭花搬走吧,說不定哪日你還要爬窗呢,別把那蘭花踩死了。”
霍寂無奈:“在我的府上,我還要爬窗?”
“這可說不好,你要是惹了我,我就把你趕出去。”她蠻橫的說着。
霍寂飛快接話:“然後我再自己爬回來?”
南卿嘴巴嘟了一下,她轉頭去了軟榻上坐着,手習慣性的直接撈了軟枕墊着手邊。
軟枕擺放的位置,軟着摸着的舒適度,都和她宮裏的一模一樣。
南卿閉着眼睛在這裏走都不會撞到東西。
南卿看霍寂還披頭散髮,她其實挺喜歡看霍寂散發的,一張美人臉,長髮落下,如果不看他那挺拔的身高,乍的一眼他是有些雌雄莫辨的。
“宴席快開始了,你作爲主人公還不去嗎?”
“去遲一些也沒事。”
“也是,霍王現在可是好大的威風,這府邸好生氣派,可憐我的公主府,至今還看不着影。”說到最後,她表情還故作可憐着。
她這話就說誇張了,公主府已經建的快落成了。
霍寂坐到梳妝鏡前,這梳妝鏡格子很多,霍寂並沒有那麼多飾品,這都是給她準備的。
霍寂拿了梳子給自己梳頭,邊道:“卿兒,你什麼時候搬出宮?”
南卿:“不搬,我又還未成親,成親了才能住公主府。”
的確公主都是有了駙馬之後纔會住公主府。
但這都是受寵的公主纔有的待遇。
大多數公主都是住到了駙馬家,沒有自己的府邸,被駙馬家一家子供着。
周南卿不一樣,蕭貴妃和蕭家的能力,還有周皇的喜歡,她有公主府,不成親住進去也沒人敢說閒話。
霍寂明知道她是在逗自己,但是心裏還是有些鬱悶。
成親?不可能,他永遠不會讓她成親。
沒人可以當她的駙馬。
如果有,他會殺了駙馬。
她嫁多少個,他就殺多少個。
鏡子裏,霍寂眼神陰狠,南卿低頭揉捏着軟枕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霍寂給自己梳了個高馬尾,然後拿着玉冠子試戴。
南卿沒聽見他答應自己,就自己起身過去了,從身後按住了霍寂的手指。
“皇叔,我幫你戴。”
霍寂鬆手,淡淡問:“小公主會嗎?”
這聲小公主叫的極其溫柔。
南卿:“不會,皇叔可以教我啊。”
霍寂:“宴席開始了,我要遲到了。”
“皇叔剛剛不還說去遲一些也沒事兒嗎。”
南卿拿着白玉冠子小心的擺放在霍寂頭上,長髮穿過中間鏤空的位置。
霍寂遞了一根簪子給她:“插在中間,不急,慢慢來。”
南卿不會弄,漂亮的手指忙碌着,但是半天都戴不好,好不容易把簪子弄好,結果發現有些歪了。
“……”
南卿氣餒。
霍寂輕笑:“很好了,我第一次也戴不好。”
南卿放棄給他戴冠,她捏起他一縷頭髮編辮子玩兒。
霍寂自己弄玉冠,邊道:“我在西北,從來不戴帶這東西,一根布條將頭髮綁好就行,回京城的路上,他們提醒我穿戴之事,我自己拿着金絲線刺繡的錦衣和腰帶各種配飾,在屋子裏折騰了一晚上。”
南卿聽着就好笑,“沒有丫鬟伺候你嗎?”
“不習慣女子近身,至今我身旁都未有人伺候。”
“嗯。”
霍寂擡頭:“那時抱你上馬,是我長大以來第一次與女子接觸。”他頭飾已經弄好,雙手放了下來。
南卿聽他的話雖不意外,但此刻內心重重的跳動了一下。
南卿給他編了一條很好看的細辮子,垂在長髮間,用一個小銀扣扣住了辮子的尾部,走路的時候那釦子一定會銀光閃閃。
霍寂伸手把人撈過,摁在他腿上坐着,南卿也乖巧靠着他。
“卿兒,早日搬出皇宮吧。”
“這麼迫不及待啊。”南卿手指戳着他的胸口。
霍寂拿起手指親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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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晚安~【小破碗抱在手裏.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