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寂坐在牀邊,手指刮蹭着牀上沉睡的女子的臉頰,窗戶透進光線提醒着他該走了,但是他身體像是被定出來了。
守夜的宮女迷糊醒來,她看着眼前華麗的宮殿,突然驚醒,低聲罵自己:“我怎麼睡着了……”
不知道公主昨夜有沒有不舒服,有沒有要喝水……
宮女撫平身上的衣裙,然後趕緊進了錦帳。
“公主。”
她小聲呼喚。
依稀可見紗帳內牀上的隆起,突然側窗一陣風吹來,皇宮內白雪覆蓋,這天矇矇亮的的風太凍人了。
宮女被凍的一哆嗦,她恐慌了起來,這窗子什麼時候開的?公主不會吹了一夜的冷風吧。
宮女趕緊去關窗,然後又感覺了一下殿內的溫度,熱乎着,不冷,銀炭裏還在燒着,應當沒事。
宮女去了牀前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就悄悄退出去了。
窗外,雪地裏一隻腳印格外明顯。
……
大病一場,南卿沒有怎麼見過霍寂了,她和蕭貴妃忙着準備六宮新年的事宜。
皇后一到冬天就頭疼,無暇執掌後宮,所以這權力就落到了蕭貴妃身上。
在南卿看來,這就是累人的活,到了開春暖和權力又回到了皇后手裏。
但是蕭貴妃很享受這種執掌六宮的感覺,年年都張羅忙碌。
南卿今天幫她看賬目,算是分憂了。
蕭貴妃既高興女兒能幫自己,一邊又心疼她之前大病一場,現在陪着她坐了這麼久,“卿兒,在殿內悶了許久,你出去走動走動。”
南卿的確累了,起身穿上襖子。
蕭貴妃囑咐:“把那狐裘披風也穿上,別凍着了。”
“好。”
南卿全身裹得厚厚的纔出門,身旁就帶了兩個小宮女,一路踩雪。
御花園裏的魚池引了溫泉水灌入,魚池裏種的荷花冬日也能開放。
南卿走在石子小道上,兩邊積雪很深,道路倒是清掃的很乾淨。
沒走多遠,就看見了一個玄色身影,霍寂正好面對着她走來,他習武之人不怕冷,穿的衣服不算多,寬肩窄腰,身形修長。
霍寂走着跟前就停了下來,兩個宮女行禮。
南卿未對他行禮,甚至不理會,她看了一眼眼神就移開了。
霍寂並未從她身邊過去,反而是停在了她身旁,見她不理自己,他就主動搭話,“今日出太陽更暖和些了,這幾日你身子如何?”
皇叔與小輩搭話,她怎麼能不應。
南卿低聲應答:“皇叔掛心了,我很好。”
“本王瞧着你這臉色的確比之前見着好多了。”
“嗯。”
不太理人啊。
霍寂有些愁,繼續道:“這池子雖然是溫泉灌溉,但在這裏站久了還是會冷,手上怎麼沒拿個手爐?”
“手在袖子裏不冷。”
她手指就沒怎麼伸出來過。
“哦?”霍寂不信的語調,然後不等小公主和那兩個宮女反應過來,他直接彎腰伸手抓住了她垂着的小臂,拉起,然後摸了摸手指,又蹭了蹭手心:“指尖還是涼。”
南卿愣住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呆愣的看着他。
霍寂眼底眸色微暈,他繼續得寸進尺,又小心的拉起了她受傷的手,邊揉捏着她的手指邊問:“最近手可還疼?”
傷到了骨頭,她那隻手一直垂着不動,擡不起來。
霍寂不敢把她手拉起來,他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軟嫩的手心。
南卿反應過來了,她迅速抽走自己的手。
霍寂順勢鬆開了,但是南卿自己甩的力度太大,還是扯疼了一下手臂。
“唔……”她疼到悶哼了一下。
霍寂眸色瞬間變了,手指握成拳然後緩慢的移到了身後揹着,他詢問:“很疼?別動,我不拉你手了。”
南卿捧着自己受傷的手不敢動,然後擡頭瞪他:“皇叔,你不碰我手就不會痛,都怪你。”
她生氣了,瞪人說話的樣子挺兇的。
霍寂喜歡她這雙眼睛盯着自己看,討厭她不看他。
“嗯,怪我。”
“我已經及笄了,你不能拉我的手。”南卿提醒他。
身後兩個宮女大氣都不敢出,她們腦子亂哄哄,這霍王怎麼能摸六公主的手呢……
雖然是長輩,但是這也太過親近了。
霍寂神情微深的看着南卿,他剛剛好像在她臉上看見了一絲其他東西,但是太快了,他沒有抓住。
“是皇叔錯了。”
“以後別拉我手了。”
“好。”
南卿以爲他會走了,結果霍寂還站在她身邊。
南卿看對面荷花開的花朵靠岸邊比較近,於是帶着兩個宮女去對面賞花。
結果霍寂居然跟上來了。
有點厚顏無恥了。
太陽照射在二人身上,兩人的影子倒映在白雪上,南卿看着那兩個重疊的影子,霍寂一直緊跟着她。
南卿停下腳步,回頭這樣說他。
結果霍寂開口道:“公主的手涼,你回去取個手爐來。”
霍寂說話很有威嚴,小宮女聽了就直接照做了,她匆匆回去取手爐了。
霍寂又對另一個宮女說:“去拿些魚食過來。”
那人也就去了。
頓時整個池邊就剩下他們二人。
南卿感覺到了危險,提起裙襬快步就要走,結果身後一道氣息壓迫,下一秒一雙有力的胳膊就抱住了她腰腹,後背和炙熱和重量貼上,霍寂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卿兒,你跑什麼?別跑,小心掉進池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