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歌舞不斷,霍寂陪着皇帝聊了一會兒,就回到了下首的位子。
皇帝在場,所有人都比較拘束,後面皇帝喝多了被扶着去歇息了,有些大臣就開始走動靠近霍寂。
霍寂身邊圍了不少人。
“霍王殿下,臣在禮部當差……”
霍寂習慣了別人叫自己霍將軍,現在被封爲王爺,與皇室宗親齊平,他還有些不習慣。
但是這些不自在僅在心中,一絲的沒有外露,霍寂雖然長着一張俊美的臉,但是氣質表情都拒人千里之外,一些人頂着壓力過來敬酒自薦。
父兄突然被奪權,蕭貴妃心情混亂,父兄就在殿下坐着,但是她卻沒辦法去搭話。
蕭貴妃心力交瘁,嬤嬤扶着她回去歇息了。
南卿多喝了幾杯果酒,後勁上來了,有些暈乎,她起身出去透透氣。.gonЬ
周雪嫵坐在南卿邊上,今晚她算是看了一出好戲,蕭家被削權。
周雪嫵忍不住看戲,多看了周南卿好幾眼,她今日興致的確不高,一直低頭喝酒。
周南卿在宮人與其他皇子公主們的人緣也不是很好,她不與他們玩一起,以前宮宴,別人說話,她都是端着身姿看歌舞的。
今日一直垂頭喝酒,心情不好。
周南卿出去了,周雪嫵收回眼神,專心看歌舞看熱鬧。
……
“卿兒。”
南卿走至假山處,身後傳來腳步聲和呼喚聲。
南卿回頭就看見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看着已經三十多了,眉眼之間和蕭貴妃很相似。
原主記憶出現,南卿知道這人就是她舅舅蕭慍,是禁衛大營統領,上任三年,整個禁衛隊都是他掌管。
蕭貴妃的父親蕭老將軍年事已高,這些年已經被削權,但是他爲兒子蕭慍鋪好了路。
禁衛大營數萬兵權在蕭慍手裏,京中誰要做什麼事,都要讓他們行方便,蕭家完全橫着走。
或許是這些年太囂張了,被皇帝忌憚,現在權力給了霍寂了。
南卿見他,立刻垮着小臉:“舅舅……”
她眼神擔憂,顯然也是擔心今晚的事情。
蕭慍走在她身前,道:“卿兒,舅舅還在禁衛營當值,只是不全是我說話算了。”
南卿明白。
皇帝是要削弱蕭家,不是讓霍寂成爲另一個蕭家。
把權力分兩份,讓他們互相牽制。
“舅舅,母妃很擔心你們。”
“我知道,我與娘娘說不上話,只能同你說了,告訴娘娘,家裏沒事,還有那霍寂現在惹不得,萬不可輕舉妄動。”
他現在可是風光無限,皇上面前的紅人。
霍寂被封了異姓王,京都的王爺有幾個,都是皇帝的兄弟,都是閒散王爺,都有自己的府邸。
而霍寂剛剛回來,還沒有府邸,現在住在宮裏。
蕭慍來跟南卿說這些,是希望她轉告蕭貴妃,不要因爲霍寂在宮裏就下暗手,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蕭慍把重要的話說完了,就安撫着她:“卿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入冬就是你的生辰了,可有什麼想要的?”
“生辰還早,舅舅若是想哄我,讓人送些宮外的糖畫面人來就行。”她一副很乖很好哄的樣子。
蕭慍被她逗笑,差點忍不住想摸摸她的頭。
她是公主,現在也長大了,想到這些蕭慍忍住了。
蕭慍不能和南卿私聊太久,所以最近匆匆走了。
南卿也打算回殿,但是聽到二二提醒霍寂在附近。
估計霍寂也是出來透風的,他被那麼多人圍着,估計也煩了。
南卿眼底閃過笑意,邁着步子向着二二指引的方向過去。
二二:“他現在跟之前可不一樣了,你確定要去找欺負受?”
南卿:“我欺負他,他欺負我,互相的事兒。”
……
有二二導航,南卿找起人來很輕鬆,在別人看來就是六公主心情不佳一直在花園裏走動散心,然後遇到了霍寂。
南卿還提前讓宮女和小太監不要跟着,她一人提着燈籠走走。
霍寂遠遠就看見了獨自提着一盞燈的周南卿,燭火照射在她裙襬和臉上,整個人鍍了一層暖色,巴掌大的臉微微低着抿脣走來。
她大概沒有看見他,霍寂也沒有出聲提醒,直到走到他跟前,突然看見一個黑影還有地上拉長的人影,她嚇的小聲短促的驚叫了一下,手裏的燈籠差點掉在了地上。
南卿手指抓緊提燈的杆子,把燈籠往上照,終於看清了是誰。
霍寂人高馬大的站在路中間,秋天夜裏風涼,黑漆漆的,他這樣真的很嚇人。
南卿眨動了一下眼睛,說:“你作甚站在這裏不出聲,嚇唬誰呢。”
霍寂淡淡道:“是你自己走神撞上來的。”
“大膽!”她習慣了高高在上,從未有人和她頂嘴過,她想訓斥霍寂,結果突然想起今日宮宴上發生的事情……
霍寂看她表情頓在了臉上,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霍寂眼神幽幽盯着她看,不是那帶着恍惚迷戀的眼神,是像黑夜中路過的狼的眼神,他像是盯着獵物。
小公主心裏膽怯了。
在楓葉林的時候是大白天,而且霍寂只是個無權歸來的大將軍,她纔敢欺他,現在她心裏有些發毛。
“你看着我做什麼,讓來,我要過去。”她瞪他,但是很明顯泄氣了,沒有那日的囂張了。
霍寂被她這樣逗樂了,同時心裏也有些憤憤不平。
他被她乖巧的樣子騙了,又被訓,這是他霍寂二十多年來最愚蠢的時刻。
本來打算以後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但是現在遇見了,他突然想報復一二。
他什麼時候心眼這麼小了,和一個小自己十歲多的女子計較?
霍寂心裏自我譴責,面前卻已經行動。
“讓?”霍寂擡眉,面色不悅,成熟的男人聲音在秋夜中極有震懾力:“本王爲何要讓你?小南卿,如今按照輩分,你應當叫我一聲皇叔。”
男人尾音帶了一絲笑意,顯然是很滿意此刻。
霍寂不僅擋在路中間,還上前了兩步,那麼高大的人逼近是很有壓迫感的。
南卿抓緊了手裏的燈籠杆子,被迫後退:“霍寂,你作甚,你別過來。”
“沒大沒小,叫我什麼?”霍寂眼神微寒,氣勢嚇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