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姣的口味比較挑,又一向不喜歡喫麻煩的食物,倒也不是真的不合胃口,只是嫌麻煩,不肯親自動手。
紀梵音深知她的這個脾氣,故而不等俞姣開口,便主動夾了幾個醬大蝦在自己的碗裏,隨後戴上一次性手套,動作飛快的把蝦肉剝出來,將小碗放在了俞姣的面前。
“姣姣,你先喫點東西吧。”
俞姣也不跟她客氣,點點頭之後,用黑色的筷子夾住一顆蝦肉,慢悠悠地放進了嘴裏。
嫣紅的脣瓣含住黑色的筷子,勾得紀梵音那雙眼越發深邃幽黑,視線直勾勾地,落在俞姣的嘴巴上面。
想親想親想親!
紀梵音眼珠一轉,“姣姣,我想喫排骨,你幫我夾一塊,好嗎?”
俞姣正準備放下自己的筷子去拿公筷,紀梵音突然輕輕撞了撞她的肩膀,“你和我之間還非得區分這些嗎?”
俞姣似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還是從一旁拿了公筷,在紀梵音不甚很高興的目光裏,不緊不慢地將排骨放在自己碗裏,隨後用自己的筷子將上面的肉給剔了下來,放在了紀梵音的碗裏。
“喫吧。”
聽那輕飄飄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在喂狗呢。
終於看見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以前還不敢明目張膽地打趣她們,現在已經高中畢業了,彷彿落在身上的那一層枷鎖消失了一般,大家都忍不住鬧起來。
“哈哈哈哈嫂子好體貼哦!”
“啊啊啊喫到狗糧了!”
紀梵音笑彎了眼,就跟喫到了什麼人間美味一樣,將那塊排骨肉在嘴裏反覆咀嚼,隨後纔不舍地嚥了下去。
姣姣對她真好!
俞姣的餘光裏瞥見某一個人的面色更加扭曲,她端起一旁的橙汁喝了一口,表情更加冷靜自然。
高中畢業之後,大家彷彿已經心照不宣地進入了成年人的世界,酒自然也可以嘗一嚐了。
紀梵音也喝了一點兒,她的酒量其實相當不錯,畢竟她不是第一次喝酒。
紀紜疏和江枝洛在這一點上並沒有特別要求紀梵音,紀梵音雖然沒有對酒上癮,卻也喝多過很多次了,酒量早就已經練起來了。
但儘管如此,她還是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俞姣的肩膀上,說話間帶着一股淡淡的酒氣,“姣姣,我頭好暈。”
跟俞姣剛纔說頭暈時的語氣差不多。
只是紀梵音說這話的時候,還要更加可憐一些。
她從小在紀紜疏的身旁長大,耳濡目染,把她媽媽裝可憐那一套學了個十成十,用起來也百試不爽,誰讓俞姣就跟她oy一樣心軟呢?
俞姣低頭看她,“很難受嗎?”
紀梵音擡眸望向她,那雙黑眸裏還帶着醉意,一向明亮的雙眼看上去朦朧了幾分,眼尾浮着一層薄薄的紅,在可憐裏又延伸出無限的誘人。
俞姣沉默不語地看着她,放在腿上的手指卻不動聲色地收緊了,那雙冷靜的眼裏倒映出紀梵音的身影。
紀梵音閉了閉眼,“不是非常難受,就是暈的厲害。”
俞姣於是用手摸了摸她的眼尾,微涼的指腹接觸到滾燙的皮膚之後,兩個人的身體似乎都有些緊繃。
“剛纔讓你別喝那麼多,你不聽我的。”
紀梵音剛纔喝的興起,忍不住就多喝了幾杯,當然了,她向來很聽俞姣的話,若說這其中沒有故意的成分,卻也沒有人相信。
“姣姣,怎麼辦啊。”紀梵音藉着酒意,用自己的臉頰使勁蹭着俞姣的肩膀,將自己身上的柑橘味留在了俞姣的身上,同時鼻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老婆好香啊。
紀梵音就跟變態似的,鼻尖使勁朝着俞姣的頸窩挪動,努力嗅聞着對方身上的茉莉香味,簡直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貼在俞姣的身上。
俞姣動也不動,任由紀梵音輕薄她,背脊挺得筆直,唯有嘴脣抿了抿,身上那股茉莉香味更加濃郁。
“我讓人端一碗醒酒湯過來。”
俞姣正打算叫人過來,紀梵音忽然用手摟住了她的腰,滾燙的手掌緊貼在她的腰側,讓俞姣還未說出口的話立馬卡在了喉嚨裏。
“不要醒酒湯,要老婆。”
她的聲音輕而沙啞,不知是醉了在說胡話,還是故意藉此機會試探俞姣。
紀梵音叫過俞姣很多次老婆,開玩笑的,委屈的,憤怒的,唯獨沒有像現在這樣,以一種試探而曖昧的語氣,貼着她的耳側,在剎那間便奪走了俞姣的所有心神。
她們已經成年了,高中畢業了,是可以邁出試探的那一步的時候了。
俞姣沉默不語,紀梵音也不肯擡頭看她,只是抱着她的腰,使勁的用自己的鼻尖蹭着她的頸窩,喃喃道“老婆好乖啊,要老婆……”
俞姣的眼睫重重地顫了一下,再也不復剛纔的冷靜,“梵音,你喝醉了。”
紀梵音用力扣住俞姣的腰肢,像是生怕懷中的oa消失一樣,“我沒喝醉,我現在很清醒。”
俞姣又沉默了。
紀梵音半天沒聽見她說話,忍不住擡頭看她,卻發現俞姣居然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另一個方向。
紀梵音倏地擡眸瞥了過去,那一眼裏帶着明晃晃的警告和威脅,充斥着說不出的冷意,讓被她盯上的oa渾身一顫,腦袋立馬低了下去。
見俞姣正在看這個oa,紀梵音滿心的不安和不悅,當然了,這份不悅並不針對俞姣。
她媽媽說了,所有的負面情緒都不應該針對自己喜歡的人,老婆太受歡迎了,是老婆的錯嗎?
不,她永遠不會生老婆的氣,她只會趕走那些膽敢吸引她老婆注意力的人。
不分性別,不分年齡。
俞姣看見那人異樣的反應後,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低頭看向紀梵音,這人又在裝可憐了,眉頭皺得很緊,可憐巴巴地看着她,“姣姣,頭好暈啊……”
俞姣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那我給你揉一揉,好不好?”
紀梵音矜持地輕哼兩聲,“謝謝姣姣。”
她老婆天下第一溫柔!
喫完飯後,大家又轉移戰場,準備前往ktv,紀梵音作爲人羣的注意力中心,按理來說是怎麼也該去的。
不過她還記得自己在裝醉,手長攬着老婆的腰,假惺惺地說自己要回家睡覺了。
衆人見她一副醉得走路都要靠着俞姣的樣子,只好放她回去了。
紀梵音心中竊喜,跟俞姣並排坐在後座,正經了不過兩三秒,腦袋又歪到了俞姣的肩膀上,手臂也緊緊地抱住對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