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紜疏正站在江枝洛的書櫃前,擡頭打量着對方的這些書。
她知道江枝洛喜歡看書,書櫃裏更是什麼類型的書都有,紀紜疏甚至還看見了幾本推理。
她用手指輕輕地點在了其中的一本上面,“你也喜歡這本。”
江枝洛聽見她說也,頓時露出了一個略顯驚喜的笑容,“對,我很喜歡,看了好幾遍,姐姐也喜歡嗎?”
紀紜疏點了點頭,單從她的表情上似乎看不出來她對這本書有多喜歡,可她的指尖分明輕柔地撫摸了書脊好幾次,帶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愛護。
江枝洛由此看出來,紀紜疏不是簡單的喜歡,她應該是非常喜歡看這本書。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之後,紀紜疏的神情明顯更加放鬆,大多數時候她都安靜地聽着江枝洛說話,偶爾纔會問上那麼兩句。
江枝洛慶幸自己沒在書房裏擺上更多不能讓紀紜疏看見的東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在走出書房之前,紀紜疏似乎朝那個倒扣在桌子上的相框瞥上了一眼。
可惜紀紜疏時常都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江枝洛很難從對方的神色中察覺出不對勁。
紀紜疏的情緒比較內斂,一般只有情緒起伏非常大的時候,纔會將自己的心思表露在臉上。
比如她每次面對周姀的時候,那種掩飾不住的嫌棄和憤怒,江枝洛看得分明。
所以她纔會因爲紀紜疏偶爾的一個笑容而高興許久。
參觀完書房,下一個本應該是江枝洛的畫室,但她卻沒有打開畫室的門。
“姐姐,我的畫室一向是自己收拾的,走了好幾天,裏面估計有不少的灰塵。”
她解釋了緣由之後,又大大方方地笑着說道:“等我之後收拾完了再請你進去參觀。”
紀紜疏沒有強迫人的喜好,也並不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江枝洛說不行,她便只是點了點頭。
“好。”
江枝洛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都輕快了幾分。
她的反應並不明顯,但紀紜疏一直注意着身旁omega的反應,自然也將她這慶幸的模樣收入眼底。
那間畫室裏面,大概有江枝洛不想讓她看見的東西。
紀紜疏若有所思地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緊閉的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江枝洛還跟她說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的擺放位置,紀紜疏點頭表示記住了。
江枝洛帶着紀紜疏去了浴室,這其實沒什麼好介紹的,紀紜疏想必都懂,因此她只是說:“姐姐的那間客房裏面沒有單獨的浴室,你要洗澡的話可以來這裏,或者我的房間也行。”
紀紜疏用視線將浴室裏的東西掃了一遍,江枝洛大概不經常用這間浴室,裏面的東西並不多。
她注意到架子上擺放了兩瓶沐浴露,其中一瓶上面畫着桃子的圖案,英文翻譯過來之後,也是桃香味的沐浴露。
江枝洛注意到紀紜疏的視線之後,也跟着看了過去。
!!
她在短短的驚愕之後,很快收起了自己臉上的震驚。
反觀紀紜疏,卻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好像沒看見瓶子上那麼大的一個桃子圖案一樣。
江枝洛清了清嗓子,努力維持鎮定:“如果房間裏的東西姐姐用不習慣的話,我會讓人再準備姐姐常用的。”
早知道她就提前讓人來把房間裏收拾一遍了!
江枝洛的心中有些懊惱,雖然紀紜疏大概對她的心思一清二楚,但兩人畢竟沒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江枝洛仍然在紀紜疏面前維持着自己的形象。
她在紀紜疏面前一向表現的溫柔端莊,就像單純無害的小白花一樣,那些混亂且炙熱的心思不應該是她能有的。
紀紜疏會不會覺得她太下流了?
江枝洛惴惴不安。
紀紜疏卻勾了勾脣角,“好。”
而後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見江枝洛仍然站在浴室裏,還回頭看到她一眼:“不走嗎?”
這件事情竟然就這麼輕飄飄的過去了!
江枝洛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禁在腦海中想到,紀紜疏沒有戳破她,也沒有表現出抗拒排斥的神色,明這種程度的事情在她看來是可以接受的,對嗎?
大概將房間裏的東西介紹了一遍之後,兩人又回到了客廳,江枝洛有一種終於結束了的慶幸感。
“姐姐,你大概還有東西要收拾,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她做足了體貼的模樣,準備先回自己的房間,把那些不該有的東西收一下。
紀紜疏卻輕聲道:“沒什麼打擾的。”
“我有東西要給你。”
她說完,便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江枝洛只好也跟在她的身後進了臥室。
房間都是謝祕書帶着人收拾的,江枝洛跟紀紜疏都不清楚裏面被收拾成了什麼樣,此刻踏入房內,兩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牀頭。
謝祕書替紀紜疏準備了一套新的牀上用品,整體以雪藍色爲主,上面還用淡青色的絲線繡着竹葉圖案,在配色上符合紀紜疏的審美。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一片雪藍色中間,夾雜着一抹柔軟的橘色。
是江枝洛借給紀紜疏的那個橘子玩偶。
紀紜疏把它洗乾淨之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還給江枝洛。
這次搬家的時候,她把玩偶也帶了過來。收拾房間的人不知道,便把它放在了紀紜疏的牀頭。
也不知爲何,謝祕書明明知道這東西是江枝洛的,卻也沒有提醒她們。
紀紜疏暗暗磨了磨自己的牙齒,謝、揚、清!
正在回公司的路上的謝祕書陡然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語道:“奇怪,誰又在念叨我了?”
江枝洛看着那個被自己抱着睡了無數遍的玩偶,放在了紀紜疏的牀頭,心中升起了一種隱祕的,無法言說的心思。
她回想起了前幾天在醫院的那個晚上,紀紜疏就睡在她的旁邊,胳膊穿過她的脖頸,將她鬆鬆地抱在了懷裏。
那時候她們靠的實在是太近了,她能清楚地聽見alpha的呼吸聲,聞到對方身上那股幽幽的桃香味。
這個橘子玩偶放在姐姐的牀上,會不會染上那股甜桃香?
紀紜疏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
她有一種將別人的東西據爲己有的心虛感。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片刻之後,紀紜疏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此刻沉默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