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遠身體顫抖的異常，只有坐在旁邊的吳語桐看在眼裏。
礙於拍賣官正在介紹，只能附在他耳邊柔聲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這次，貼的太近，出氣如蘭。
馨香的氣息，吹的陳遠心神一蕩。
“不是，吳小姐你要的東西的來了。”
陳遠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穩住心神答道。
話音剛落，紅綢掀開，一尊黑黝黝的香爐，便展現在衆人眼前。
“這件藏品，是宋代匠人所制的寺廟供奉香爐，其來歷已無從考證，底價一百萬，各位貴賓開始競價，一次加價十萬。”拍賣官一番簡短介紹後，宣佈開始。
“這香爐有什麼特別的嗎？”
吳語桐滿臉疑惑。
在此之前有那麼多藏品，甚至千萬級別的都出了兩件。
陳遠都沒任何參與競拍的意思。
卻對一件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香爐，如此看中。
不止是她，就連在場不少圈內人，都沒什麼興趣，叫價聲稀稀拉拉。
“一百五十萬。”
陳遠舉手加價。
然後答道：“現在這個社會，信息這麼通透，但凡有史可查的藏品，大多難逃高手的眼睛。”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有些東西，表面看着沒什麼特別，卻是獨一無二。”
“你的要求就是獨一無二，最好還有特殊有意義的歷史。”
“這件香爐正符合要求，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這東西必須要拍下來。”
這香爐剛纔他在圖冊上便注意到了，但畢竟沒看到實物，所以沒放在心上。
此時看來，卻大有玄機！
吳語桐露出瞭然之色，輕輕點了點頭：“用人不疑......雖然我不懂這個，但你既然說了，我信你。”
“兩百萬。”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響起，直接加價五十萬。
吳語桐回頭望去，卻是那錢少的祕書叫價，而姓錢的年青人，面帶得意之色看着她，俏目不由現出一絲厭惡之色。
“又是錢進，真討厭，每次拍賣會他都要跟我攪局。”
吳語桐轉過臉，目露不悅之色。
“你跟他有仇嗎？”
陳遠也看了一眼男子，卻被對方眼中的挑釁弄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
“沒仇，他是錢家大少，我們兩家本意想要聯姻，但我不喜歡他的品行，所以不同意。”
吳語桐解釋道：“我越不理他，他糾纏的越兇，故意跟我做對激我，越這樣我就越討厭他那副自以爲是的樣子。
以前我想着不破壞兩家關係，所以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那這次交給我吧，幫你出口氣。”
陳遠微微一笑，再次伸手叫價：“兩百一十萬。”
“三百萬。”
話音剛落，錢進再次擡價，甚至都不需要女祕書幫忙，親自上陣。
“三百一十萬。”
“四百萬。”
“四百一十萬。”
“五百萬！”
兩人輪番叫價，引的全場騷動不已。
“跟吳大小姐來的那小子，居然跟錢進槓上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錢家雖然財力不及致恩集團，但畢竟是老牌世家，論勢力關係有過之而無不及，聽說錢進喜歡吳語桐，八成是喫醋了。”
“稀鬆平常，不是第一次了，反正最後都是錢進贏。”
......
衆看客竊竊私語，有些人顯然都已見怪不怪。
“語桐，我知道過幾天是吳叔生日，我這個做晚輩的，正好想送件趁心的禮物。”
錢進聽到周圍議論，滿臉得意，揚聲說道：“沒想到咱們心有靈犀，眼光都這麼般配。”
“可惜，你身邊那個鄉巴佬，實在是小家氣很，十萬十萬的加。”
“你從哪找這麼個鄉巴佬，也不怕丟了吳家的臉。”
吳語桐聞言，美目中露出一絲怒意，冷聲答道：“我們吳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接着壓低聲音在陳遠耳邊問道：“你有把握麼？”
“有。”陳遠自信答道。
“那我全權交給你，別讓我丟人就行，錢不是問題。”
吳語桐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聞言，陳遠嘴角浮出一抹弧度。
那個錢進一口一個鄉巴佬，聽的陳遠心裏直冒火。
不過就是比自己有錢有勢而已，就有資格這麼看不起人麼？
既然吳語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還有什麼好顧忌。
“六百萬！你接着跟啊。”
陳遠朗聲叫道，同時回敬了錢進一個鄙視的眼神。
譁！
頓時全場譁然。
一個底價百萬的東西，連古董最重要的歷史考證都不詳，只爲賭氣竟然擡到了六倍價格。
此舉等於是正式向錢家大少宣戰。
這小子怕是個瘋子吧？
衆人心頭，無不驚疑。
就連錢進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下來，眼中的得意之色消失不見，騰地站起來厲聲喝道：“鄉巴佬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有錢麼？跟着加啊，你要是再加我就不要了，我看你丟不丟人，拿六百萬買個只值一百萬的東西。”陳遠一臉詭笑激將道。
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
“八百萬！”
錢進眼中一陣掙扎，幾秒後再次出聲。
這點錢對他來說，九牛一毛。
他要的是面子，如果這麼輕易被一個無名之輩打壓下去，以後在秦州還怎麼混？
就算不要這件東西，也得把價頂上去，就看誰最後接盤。
“一千萬！”
陳遠暢快淋漓。
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有機會把如此大的數額，當成玩樂，而且還毫無心裏負擔。
“陳遠，這個價格......”
吳語桐微蹙黛眉，她已經不確定陳遠真的是在幫她拍下寶貝，還是單純的利用自己的錢和錢進競價。
“放心。”
陳遠卻只是低聲對着吳語桐耳語一聲，自信十足......
錢進聽見陳遠竟然叫到了一千萬的價格，終於頂不住了。
他雖然有錢，但不是傻子。
臉上泛起冷笑：“這東西我讓給你了，好好當你的冤大頭吧。”
“吳叔聰明絕頂，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蠢貨，要是讓他知道了你得吃不了兜着走！”
“小子，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陳遠側對着錢進，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任由錢進肆無忌憚地嘲諷着。
直到拍賣官激動地一錘定音，宣佈香爐歸陳遠所有時。
他臉上才化開笑容。
轉頭對錢進笑了笑：“誰是蠢貨，馬上就能知道，可惜你就是一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傢伙，有眼不識真寶。”
說完，在衆人詫異的眼神中，離座而起。
聲如洪鐘，傳遍整個大廳：“北宋楊六郎，身陷天地絕命陣，兵敗白水興隆寺。”
“彈盡糧絕，將死之際，座下白馬啃下古寺牆皮喂之，竟是江米麪糊和成。”
“靠牆皮熬了四天，終於得救脫困。”
“後楊六郎大破天地絕命陣，重修白水封，以塑金身，便是這尊香爐！”
“爐底‘天地絕命’四字，便是由此而來。”
“《宋史》便有記載，但因香爐外表普通，與金身相差甚遠，所以才無從考證。”
言畢，全場一片寂靜。
有數位行家，紛紛露出駭然之色。
就連吳語桐此時也美目圓瞪，難以置信。
錢進臉色疾變，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