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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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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露手裏抱着的劍匣掉落在地,砸出“哐噹”一聲響,打破了這詭異的寧靜。

    她難得喫驚,先是瞳孔放大,後又緊緊顰眉,露出萬分困惑的神情,因爲來人有着一張與姬玉落幾乎完全相仿的臉。

    那是本被朝露親手埋在湖邊的姬玉瑤。

    不知首尾的太醫更是瞪直了眼,驚嚇道:“這、這這這……怎麼會有兩個霍夫人?”

    唯有姬玉落最先冷靜下來,說意外倒也不至於太意外,她在承願寺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果然是她,只當初她一心在趙庸身上,沒有派人回去探查過。

    姬玉瑤,其實一直都在承願寺。

    姬玉落道:“朝露,送太醫出去。”

    她側了側身子,將牀頭的位置讓出來,平靜地看着姬玉瑤,說:“有勞。”

    姬玉瑤朝她彎了彎首,走到榻前,便將藥箱裏的工具一一擺放整齊,專注地給霍顯把脈。

    一身輕盈的白紗長裙,讓她看起來頗像是濟世救人的神醫,竟莫名讓人很信服,即便她根本沒說自己從何處來,又如何能救霍顯。

    沈青鯉正納悶,然卻無人開口詢問,他也不好冒然干擾,只能先行閉嘴。

    只見她眉頭顰起,又倏地鬆開,說:“還好,毒素尚未侵入肺腑,我先給他施針暫緩毒素蔓延,這藥方乃是師太生前所寫,服用半月方能清醒,而後再根據病況調整藥引的量,至少兩個月才能徹底將毒素從體內驅除。至於藥引,用的需是剛長成的山紅花,不能太老,也不能太小——勞煩沈公子。”

    沈青鯉看着遞到面前的藥方,愣愣地接下,道:“行,我這就去。”

    他走到門外,方想起來哪裏不對。

    是了,姬玉瑤是如何知道他姓沈的?

    但這疑惑很快就被拋之腦後,因爲這藥引着實難找,山紅花蜀地倒是盛產,東鄉縣也不少,可要剛長成的,不能太老又不能太小,尤其是眼下開春化雪,這剛冒頭的山紅花大多活不了,委實是難爲人。

    好在大軍暫沒有啓程回朝,沈青鯉尋了神威將軍幫忙,動員大量兵力,總算在兩天內配好了所需藥量。

    他將山紅花抗進縣令府後院的廚房,姬玉落,哦不,看那低眉垂眼的模樣,應該是姬玉瑤,她正搖着扇子在看火候。

    即便已經兩日過去,他仍十分不習慣。

    尤其是她用那張和姬玉落一模一樣的臉對他道謝時,沈青鯉驚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連連後退,“哈,哈哈,不、不用謝,舉手之勞!”

    而後匆匆跑開。

    卻又撞上了滿臉冷淡的姬玉落。

    沈青鯉實在覺得驚奇,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原來真的可以是南轅北轍,縱然是完全相同的容貌,性子上卻沒有絲毫相像。

    當真是,絲毫都沒有。

    見沈青鯉一驚一乍地離開,姬玉落站在原地皺着眉頭,“他發什麼瘋?”

    才繼續後廚的方向走。

    支摘窗裏油煙嫋嫋,姬玉落忽然停在柵欄外,盯着窗前的女子,微微出神。

    不要說沈青鯉,便是她自己時常都覺得恍惚。

    直到姬玉瑤看了過來,她纔回過神來。

    她走上前去,道:“藥好了?”

    平靜的語氣裏是她一貫的冷淡,她對姬玉瑤與對尋常人一樣,並不因爲這張臉或是那點微不足道的親緣關係而多出親暱。

    甚至還有些旁人難以體會的彆扭。

    但這種彆扭姬玉瑤卻能理解。

    她回話說:“好了,我已經讓屏溪端過去了,春寒料峭,我燉了烏雞湯滋補身體,你這些日子勞心勞力,我看你隱約有些風寒的前兆,這碗是給你的。”

    姬玉落看着遞到面前的雞湯,卻沒有伸手去接,她眉間輕蹙,對上姬玉瑤和善溫婉的目光,彷彿有些困惑。

    這不是示好,但姬玉落也不明白那是什麼。

    她目光緊緊盯着姬玉瑤,像是要將她盯出個窟窿來才罷休。

    姬玉瑤沒有生氣,她笑了下,擱下碗盞,才說:“我要謝你,那夜若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死了。初時我不清楚你的身份,也不敢冒然出現,又幸得靜塵師太相助,纔在寺裏藏了一陣子,後來輾轉找到了父親出生的繁安縣,我碰到了一個姓劉的教書先生,他喊我落兒,說是尤黛月……也就是生母的故人,他將一切都告訴我,我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姬玉落聞言提了提眉梢,大抵知道她說的故人是誰。

    確實是故人,也是個癡情冤種,他守了瘋癲的尤黛月數年,尤黛月心心念念還是她恨得咬牙切齒的姬崇望,倒是姬玉落討了便宜,從他那兒學了兩年字。

    不過,繁安縣的一切都不值得她留戀,往事而已。

    姬玉瑤垂下眼,濃密的睫毛裏泄出一幾許傷懷和釋然,她苦笑道:“我原本以爲林嬋纔是我生母,是故十餘年來都爲此耿耿於懷,知曉生母另有其人後,反而覺得好受許多。”

    聞言,姬玉落便知道那姓劉的沒有將所有事都告知姬玉瑤,至少隱瞞了尤黛月作爲生母,又是如何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這件事。

    他恐怕還妄想,這世上能有個人真心惦念尤黛月吧。

    可尤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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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林嬋對姬玉瑤,那是泄憤,是折磨,那尤黛月對姬玉落就是泄恨,她瘋起來的時候恨不得掐死她。

    她只是尤黛月報復姬崇望的工具,尤黛月不愛她,自然也不會愛姬玉瑤。

    在臨死之前,她甚至提都沒有提過姬玉瑤。

    姬玉落抱手靠在竈臺上,看姬玉瑤一臉單純的模樣,意圖戳破她美好幻想的話又咽了回去,她不由想起第一次見到姬玉瑤的情景。

    那年臘月大雪,她初入姬府。

    那座寬敞的宅院,和小門外一晃而過的身影都讓姬玉落記了很久很久。

    直到現在她也記得,八歲的姬玉瑤穿了身藕粉襖裙,她的繡鞋上有一朵藍色的小花。

    姬玉落道:“我曾經很嫉妒你,你我一母同胞,連臉都長得一模一樣,但你卻是在大戶人家當着嫡長女,冬日裏有乾淨的衣裙鞋襪,這些我都沒有,後來才知你竟把自己過得這般悽慘,實在太蠢,我便又釋懷了,我救你,是看不下去你頂着我的臉受人欺侮。”

    她說話時表情認真,語氣更是平和沉穩。

    彷彿只是陳述一件平常事那樣,並不有意得罪誰。

    姬玉瑤懵了一下,那點悲天憫人的感慨似乎煙消霧散了,好半天才說:“你果真像碧梧說得那樣,與我大不相同。”

    她嘆了聲氣,淺淺地笑:“你說得對,我若是有你一半勇敢聰慧,想來也不會任人愚弄十餘年。”

    可她說這話時語氣輕快,倒像是完全放下了。

    姬玉落略微意外地挑了下眉,朝她看去,看了半響,總算知道是哪裏不同了。

    猶記隨她的馬車去到姬府那夜,她被林嬋和姬崇望喚去,姬崇望斥她,林嬋打她,姬玉瑤不敢還手,就連辯解都聲若蚊蠅。

    她就像個沒有生氣的木偶,隨時都準備死去。

    可現在不同了,她走路時腰背挺直,白皙修長的脖頸也不再彎曲,說話雖柔軟,但卻底氣十足,不似從前那般唯唯諾諾。

    姬玉落看着她,說:“你變了許多。”

    姬玉瑤也看着她,認真地說:“你也變了許多。”

    同樣是那夜,霍府遇刺,全城戒嚴,馬車被攔在了城門口,士兵在外頭問話,姬玉落就用簪子抵着她的脖頸,說:“說話。”

    當時她很清晰地見過姬玉落的眼睛。

    凌厲中帶着莽撞,渾身上下都是急於殺戮的氣息。

    如今……

    鋒利依舊,但卻收放自如,平和了許多。

    她們兩個互相望着,就像照鏡子一樣,彷彿是要從對方身上找到較以往不同的地方。

    但沒一會兒,姬玉落就先彆扭地轉開頭。

    她皺了下眉,看着姬玉瑤再次遞過來的碗。

    ……

    春風徐徐,驕陽明媚。

    五日之後,各地春雪化盡,大軍才動身回程。

    眼看霍顯的情況有所好轉,姬玉落也不再成日恐嚇太醫要他們陪葬,沈青鯉這顆懸着的心總算稍稍安定,於是便準備隨軍返程。

    只是在他離開的那日,撞上了匆匆回府的姬玉落。

    她一身紫衣看着鮮豔,可沈青鯉火眼精金地從那斑駁的花色中窺見了大片血漬,仔細嗅,還能聞出些許鐵鏽和血腥混合的味道。

    身後的南月袖口也沾了血。

    他當時沒問,因爲沈青鯉知道發生了什麼。

    趙庸死了,恐怕死得還極爲不雅。

    這十多年的恩怨終於塵歸塵土歸土,他心裏那顆巨石頓時化爲烏有,鬆了一塊的同時,也覺得空落落的。

    神威將軍騎馬與他並行,問道:“沈公子爲何嘆氣,吾等凱旋,是爲大喜。”

    沈青鯉笑了一下,復又掛上平日的明媚,說:“自然是大喜,待回了京都,將軍可要請我喝酒!”

    神威將軍大笑:“自然,那是自然!”

    此時,身後一人快馬加鞭地趕來。

    那是周白虎,他喊着:“沈公子,等等,我與你一道回京啊!”

    作者有話說:

    抱歉,這章刪刪改改,加更失敗quq但好像也在意料之中(不是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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