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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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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夜深,刑部大牢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巖壁上水珠滴落的聲音,伴着空曠迴響,顯得森寒無比。忽然“嘩啦啦”幾聲響,休憩的獄卒揉了揉眼,站起身時腰間的一大串鑰匙晃了晃,他將其解下拎在手裏,打着呵欠敲了敲桌,“欸,醒醒,巡夜了。”

    另一人驚醒,搓了把臉道:“裏三層外三層,這大半夜的,能出什麼事……”

    他罵罵咧咧地起身出去,說:“都怪那閹賊,不過那時是咱們疏於防範,可如今外頭那一列衛隊可是禁軍派下來的,出入都得查腰牌,我看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也用不着時時緊盯,他還能打地洞不成——”

    走到最盡頭的牢房外,獄卒倏地頓步,話音戛然而止。他張了張嘴,瞪大眼睛,似是還不可置信地用力搓了搓,指着那掉落在地的鐵鏈,道:“這、這人呢?”

    ……

    霍顯蒙着眼,手腳都戴着鐐銬,剛穿過一條狹窄腐臭的隧道,就被推上了馬車。

    帶他出來的獄卒沒有跟上,而是與車伕低語幾句,車伕應着,很快就驅車前行。

    他重重靠在案几上,月末了,手腕處的經脈已經隱約呈現出黑色,骨髓的疼痛讓他屏住呼吸,再隱忍着將氣息一點一點地吐出來。

    他想得果然不錯,就是今夜了。

    趙庸最擅長將蠱毒發作的時間拿捏得死死的。

    馬車在黑夜裏奔走,霍顯聞到越來越重的水溝味,馬車也顛簸起來,因爲地愈發不平坦了,這是到了哪條貧窮的民巷。

    又過片刻,馬車停住。

    霍顯下了車,被推到宅子裏,眼雖被矇住,但他明顯察覺到堂中坐着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是彈了彈煙槍裏的煙,他沒有抽,只是目光深邃地注視他。

    車伕推了霍顯一把,他踢到門檻,鐐銬桎梏了行動,踉蹌兩步,高大的身軀便摔跪在地上。

    他悶哼一聲,重重咳嗽起來。

    嘴角的血跡、脖頸上的勒痕、凌亂的發和指骨上磨出血又反覆結痂的痕跡,他狼狽得就像一隻喪家之犬,側倒在地上,攥緊拳頭痛苦地呻-吟。

    眼睛上的黑布滑落,露出男人猩紅的眼眸,他看向趙庸,喘息道:“義父、義父救我……”

    趙庸蒼老的眸子稍稍一動,他想起四年前了,不,如今已經是五年前了。

    那時霍顯剛投身錦衣衛,錦衣衛的篩選機制極其嚴酷,他卻在前面那些環節通通熬了下來,旁人即便是過了關,但也是處處掛彩,站立難行,唯他人高馬大,意氣風發地站在那裏。

    剛及冠的少年,眼裏盡是不屑一顧。

    趙庸有意練他,轉頭就將他丟進鬥獸場與狼鬥,他殺了狼,也被狼所傷,左右臂膀都險些被咬斷下來,倒在血泊裏奄奄一息。

    就像是現在這樣。

    奄奄一息地說:“掌印救我……”

    那是他第一次打斷霍顯的脊樑,讓他臣服於腳下。

    可趙庸要的是狼,不是狗!

    說實在話,他對霍顯的感情十分微妙,他既想要霍顯心甘情願投身於他,又想要霍顯保持野性,要他兇狠,要他狂妄。他並不願意讓霍顯變得與那些依附他的人一樣平庸,甚至在霍顯對東廠的地位虎視眈眈時,趙庸是一面欣慰,一面防備。

    趙庸閉了閉眼,他起身往霍顯那兒丟了個藥瓶,才推門出去。

    門一闔上,霍顯臉上猙獰痛苦的表情瞬間消失,他撐起身子,咬緊牙關。

    喫過藥後,鬆了口氣似的,重重仰躺在地上。

    四下無人,他倏然無聲笑起來-

    燭光搖晃,映襯着沈蘭心瓷白的面容,她的眼有些紅,是哭過了,眼淚洇溼了沈青鯉的胸口。

    她斂起神色,嗓音微啞道:“沈家因東宮被牽累,我不知道太子是不是真的謀反,父親有沒有參與其中,起初只能四處躲着,是後來承和帝……承和帝找到了我,與我道明真相,我入宮受他協助,進了樂坊,得機會在宮宴會露臉,有幸被趙庸選中作爲“釘子”,專門送到京中各個官員的府邸爲他們監聽消息,後來種種輾轉,我才順利去到霍府。”

    沈青鯉明白,承和帝有意告知沈青鯉真相,就是要她心甘情願與他統一戰線。

    沈蘭心必須成爲趙庸釘入霍顯的“釘子”裏最出色的一個,博得趙庸的重用,才能爲霍顯周旋,還能讓趙庸不再往他身邊安插人手。

    一舉多得。其實這些,他在知曉了她的存在後就已經猜出個大概了,只聽她再細細說來,難免覺得揪心。

    她一個女子……

    究竟如何在這豺狼虎豹遍處是的京都生存下來。

    沈青鯉抿脣,攥緊手心道:“是我的錯,若我當初找到你,便不會讓你受這麼多苦。”

    沈蘭心搖頭,“我算不得苦,霍顯纔是……哥哥,你幫幫他吧。”

    她忽然抓住沈青鯉的手,“新帝有自己的盤算,可這並不公平,我將所有和盤托出,他也是你昔日的玩伴,哥哥,你就忍心看他這樣枉死?”

    “我——”沈青鯉有口難言,先不說霍顯這波屬實冤枉,便是他真與趙庸同黨,他也不忍心見他死。

    可眼下,也不是他幫不幫的事。

    他張了張口,正要再說時,晝書急扣了兩下門,“公子!”

    沈青鯉臉色微變,對沈蘭心道:“我有急事,你就呆在我府上,如今逆黨未捕,形勢不明,別亂跑。”

    說罷,他便匆匆出去。

    晝書傾身耳語兩句,沈青鯉便急步走了。

    夜黑風高,沈青鯉領着一隊暗衛和獵犬在路上徘徊,霍顯的獄服袖口逢着特殊的粉末,沿途撒了一地,那犬嗅着地上的味道,一路將衆人引到巷子盡頭的簡陋宅屋。

    暗衛推開門,卻是空空如也。

    燭芯還是熱的,甚至桌上的茶水還沒涼。

    從霍顯消失到他們追上,就這麼短的時間,趙庸等人就轉移了!

    沈青鯉握着那隻杯盞,倏地將其重重摔在地上。

    操,王八蛋,夠謹慎的!-

    霍顯坐在馬車上。馬車寬敞,比方纔來時的要更豪華結實,是尋常貴人們用的規制,平穩不顛簸,他們敢在夜裏乘這種馬車,大搖大擺地去往城門,那就必定是有人接應,他們確信可以順利出城。

    城門守衛這般森嚴,守備軍裏果然也是千瘡百孔。

    也是,文麾這人髒心爛肺但心眼不足,從他那個蠢貨那裏接手過來的兵士,怎麼可能是密不透風的牆,恐怕早就讓趙庸滲透成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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