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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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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姬玉落看着謝宿白,她對他說不上十分了解,因爲謝宿白總是將自己藏得很深,喜怒亦然。

    但在面對霍顯上,謝宿白卻明顯有敵意。

    他沒有要殺霍顯是真的,但他方纔動了這個念頭也不是假的。

    那不是簡單的不喜歡,是更爲複雜的一種情緒,姬玉落甚至無法分辨出那是什麼。

    她沒有再多說,只起身站直道:“好。”

    傲枝候在屏風外,她垂着頭,在姬玉落經過時送她出了殿外,走了一段距離才說:“小姐是不是不明白,皇上爲何如此不喜霍大人?”

    姬玉落頓步,側目去看她。

    傲枝知道談論主子是逾矩,是以低下頭,卻還是道:“因爲皇上,曾經也是霍大人那樣的。他看到他,無異於扒開傷口看自己,可他那些傷早就爛得面目全非,他雖不說,可他是不喜歡的,只是他不願承認罷了。他變了,可霍大人卻沒有,他每每想起這樣的霍大人,心裏難免有所動搖,越是如此,才越是遷怒,可他不會真的傷害霍大人。”

    聞言,姬玉落眉間輕蹙了一下。

    傲枝看着她,篤定地說:“縱然他想,但他不會,因爲小姐喜歡,皇上何時阻攔過小姐做喜歡之事?這世上誰都可以埋怨他,唯小姐不可,皇上對小姐已經是——”

    “姬玉落!”沈青鯉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三分不耐七分仇恨道:“你走是不走?再晚點大牢可就換值了,你要想進去,等明日吧。”

    姬玉落瞥了眼傲枝,只好提步走了,當下沒有什麼事比見霍顯還重要的。

    然她走後,沈青鯉卻在原地停了停。

    見傲枝將腦袋埋得很低,他沉聲道:“你素來最懂事,怎的也這樣拿不住分寸,他若知道,不會留你。”

    傲枝猛地擡首,撲通一聲跪下去,“沈公子!奴婢一時昏了頭,只看皇上夜夜焦心難熬,心有不忍……”

    沈青鯉揉了揉額,“心有不忍,就別再給他心裏添堵,這次就算了,起來吧,沒有下次。”

    說罷,才轉身離開。

    步至宮外,姬玉落早已蹬上馬車。

    兩人相看兩厭,沈青鯉冷哼撇過頭,但待馬車走了一會兒,他又沒忍住回頭道:“蘭心可知道我在?”

    姬玉落道:“你藏得這樣好,她如何知道?”

    “你——”沈青鯉道:“若非你在有意隱瞞,她早就知道了!”

    他平息了下怒火,磨蹭半響又問出一句:“這些年,她與霍顯……與霍顯,可是真的有過夫妻之實?”

    見姬玉落皺着眉頭看過來,沈青鯉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壯膽似的拍桌道:“那霍遮安一院子妾室通房,又整日出入花街柳巷,那誰知道是真是假?別說什麼他年幼時不近女色,那也只是年幼時!他年幼時還離經叛道呢,如今還不是將自己搞得悽悽慘慘,可見是人都會變,你別以爲你很瞭解他,我告訴你啊——操!”

    沈青鯉被潑了一臉茶水,他抹了把臉,就見姬玉落冷颼颼地盯着他看。

    他覺脖頸一涼,只得噤聲。

    一路無言。

    到了刑部大牢,沈青鯉下車後給姬玉落扔了身獄卒的衣裳,讓她換上。

    眼下盯着刑部的人太多,姬玉落身爲霍顯的妻子,他自是不能光明正大就帶她進去,否則叫人知曉,只會懷疑霍顯此次牢獄之災是真是假。

    況且,趙庸能從刑部逃走,裏頭必有內應,萬事更需謹慎。

    但也因此,霍顯這趟牢獄之行,不能摻半點水分,否則一旦惹來趙庸猜忌,便是前功盡棄。

    沈青鯉在鐵門外止步,他道:“那個,我就不去了,我還有事要處理。晝書,你帶她進去。”

    晝書微頓,“……是。”-

    所謂做戲做全套,霍顯此番計劃,只有沈青鯉等幾人知曉,並不敢將此事透露給刑部以求關照,是以霍顯落到這幫獄卒手裏,無異於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先不說他如今處境艱難,絕無翻身的機會,就說北鎮撫司與刑部各自爲政,這些年爭得頭破血流,刑部不敵錦衣衛,忍氣吞聲多年,好容易逮着這麼個機會,必不能手軟。

    到了放飯的時辰,“哐當”一聲,牢門落鎖。

    那獄卒將碗重重擱在地上,笑道:“霍大人,喫飯了,你看,今日伙食豐盛,快喫吧。”

    爲防趙庸之事再次發生,這些獄卒對霍顯看管得尤爲上心,在他手腳都鎖上了鐵鏈,綁在石柱子上,令他活動範圍只在幾步之內。

    霍顯靠在角落的石壁上,聽到這聲音便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睜開眼,果然見這碗米飯裏不知扮了什麼噁心吧唧的東西,獄卒的腳就擱在碗邊,一下一下點着,隨着整個身體晃動。

    牢門外還有幾人懶散倚在牆上,甚至還有吹口哨的,那是看熱鬧的姿態。

    霍顯冷嗤一聲,“多謝啊,這也叫伙食豐盛?果然是刑部的人,眼皮子淺,這些年在刑部大牢,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吧?哦,也是,你們喫的都是錦衣衛剩下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男人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加上餓了兩日,繞是霍顯再人高馬大,精氣神也實在算不得很好。

    發是亂的,脣是白的,靠在石壁上,整個人都顯得氣若游絲,但偏那張嘴夠硬,死也不討饒,臉上譏諷的神情更是生動無比。

    “你!”那獄卒臉上驟變,當即就將碗踹了,但隨即又冷笑,甚至是大笑起來,他蹲下身子將碗扶好,“霍大人從來都瞧不上刑部,如今不也只能在這兒蹲着麼,也是難得,咱們自然要盡一盡地主之誼。”

    他拿起碗,擒住霍顯的下頷就要往他嘴裏塞。

    霍顯手腳雖被禁錮,但也並非毫無還手之力,只聽“噹啷”一聲,鐵鏈拖在地上劇烈晃動,霍顯用手擋開,擡腳就是一踹。

    獄卒嗷地一聲,被踹出老遠的距離,直直砸在牆上,簡直要將五臟六腑都震出來了,喉嚨裏涌出一陣腥甜。

    門外的幾人大笑,“我說周老七,你究竟行不行啊!”

    獄卒爬起來,抹了把流血的額頭,愣是把喉嚨裏的血嚥了下去,聞言低低咒罵了聲,道:“霍顯!你別給臉不要臉,還當自己是一手遮天的鎮撫使呢?我也不怕告訴你,再過幾日你就要被押上斷頭臺了,我看你還能橫到幾時去!今日這飯你喫也得喫,不喫也得喫!”

    那一腳把人踹傷了,霍顯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

    錦衣衛這些年將刑部得罪狠了,這幾日他也算是自食惡果,往日在詔獄裏見的那些欺負人的把戲,全都一個不落地嚐了個遍。

    這些人不敢讓他輕易死,可折磨不死人的手段可真是太多了。

    霍顯覺得胃裏泛酸,那一腳讓他頭暈眼花地有些想吐,雖面色如常,但獄卒走過來,在他眼裏已經是重影了,他只好聽聲音辨別遠近,猛地就是一腳將人絆倒,緊接着用雙腿鎖住對方的喉嚨,拼命將人絞住!

    牢門外的起鬨聲更大了,他們將這裏當成了搏鬥場。

    霍顯沒有手下留情,他早說了自己不是聖人,並非對誰都有那個憐憫心。

    早晨時候,宣平侯來過了。

    無疑又是不歡而散。

    他負手站在牢門外,只說:“你若能像你大哥一樣省心,少時我也不會那般壓你風頭。”

    “當年我怕你一個不慎,累及霍家滿門,諸多警告於你,可你從沒聽進心裏,甚至對我心生埋怨,我有時想,你是不是與我賭氣,才走了這條路?”

    “你知不知道,琮兒身子太差,他註定無法從武,你大哥沒了,霍家的擔子是遲早要交給你,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倘若你肯靜下心,何愁沒有出路?”

    宣平侯眼裏是悲憫又責怪的痛色:“你本是可以風風光光……”

    霍顯的臉色由白轉紅,他眼裏露出狠厲,幾乎是發泄似的絞緊雙腿,獄卒掙扎着,喉嚨裏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整張臉因爲窒息而變成了豬肝色。

    他一手拉着霍顯的腿,一手去摸靴側的匕首,猛地一拔,拼盡全力扎進霍顯的小腿。

    霍顯悶哼一聲,腳上力道鬆了一瞬,那獄卒便趁機爬起,兩個人都像殺紅了似的,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丟下匕首就拎起鐵鏈就往霍顯脖頸上繞。

    他像霍顯方纔一樣,死命絞緊了他的脖子,“他孃的,敬酒不喫喫罰酒!”

    霍顯額間青筋暴起,窒息感涌上,將他從與宣平侯的不歡中拽了出來。

    不行,他要死也不能死在這兒。

    何況他根本不能死。

    他摳着勒在脖頸的鐵鏈,指尖慢慢向下,摸到了那把被丟掉的匕首,往獄卒手上刺去。

    只聽一聲慘叫,但下一刻,那叫聲陡然消失,獄卒倒身在地。

    他忽然不動了。

    牢房裏出乎意料的安靜。

    霍顯喘着氣把自己撐了起來,只見那獄卒雙目瞪着,顯然已經斷了氣。

    他怔了怔,就看到一把大刀插在他腹部。

    血不斷涌出,刀身屹立不倒。

    他看到了姬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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