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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更(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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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順安帝命人在暖閣外重重把守,自己則焦慮不安地來回踱步,見到霍顯來,他忙迎上去,嗓音裏都帶着顫:“遮安,遮安!今夜錦衣衛值守,這事你得查,你須得將這刺客給朕揪出來不可,萬不可放他在宮裏橫行!”

    霍顯看着嚇得屁滾尿流的帝王,扶着他道:“臣值守時出了岔子,自當由臣負責,皇上放心。”

    順安帝擺手,險些就要嚇哭了:“朕不是怪你,朕是太怕了……朕命你着手徹查此事,你得抓住刺客,得抓住啊!”

    順安帝兩年前繼位時宮中動盪不安,刺殺層出不窮,是霍顯一路護衛,纔沒傷到他分毫,但卻在順安帝心裏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今夜宮裏再出刺客,他已然叫人層層把守重華殿,生怕遭殃。

    霍顯最知順安帝的性子,且他也惦記着刺客一事,領了皇命便前往九重門旁的值房查看。

    值房已被錦衣衛把控,趙庸則陰鬱地坐在一旁,腳邊就是勝喜的屍體,他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霍顯拱手道:“義父。”

    趙庸擺了擺手,霍顯才上前翻看勝喜的屍身,在瞥見他側頸那道致命傷口時,瞳孔一縮,而後不動聲色地屈了屈指,他起身道:“勝喜在義父值房裏被殺,想來應是衝着義父來的,義父可知是什麼人乾的?”

    不知是不是得罪的人太多,趙庸竟還認真思索了片刻,卻是無果。

    他眼裏一片陰翳,而後重重閉了閉,說:“今夜安和宮起火定不是偶然。”

    霍顯來的路上便想過這事了,因爲安和宮起火,附近的錦衣衛和才趕去救火,九重門的守衛才撤走了大半,這時便是刺客行動的最好時機了。

    而且來人行事大膽,似是有今夜一闖便抽身離開,再不出現的意思。

    所以來人的目的達到了嗎?

    若說霍顯是趙庸放在宮外的一條狗,那麼勝喜便是他養在宮內的一條狗。

    狗仗人勢,做的都是惡事。

    但勝喜能力到底只在禁中,還能翻出天去?

    必定是衝着趙庸來的無疑了,趙庸既還活着,此人定會再來。

    霍顯道:“此事錦衣衛定着力查辦,義父,我要將勝喜的屍身帶回去驗驗。”

    趙庸揮手,示意他自便,說:“他跟了我也許多年了,無父無母的可憐人,完事之後將他好好葬了。”

    霍顯朝他拱手:“是。”

    時至夜半,整座皇城一片漆黑,霍顯踏出宮門時天上又飄起雪花,他扶着腰間的大刀,黑靴踩在雪水上,接過緹騎送上來的繮繩,卻是沒立即上馬,牽着輕風慢慢踱了幾步,像是在思忖什麼。

    籬陽緊隨其後,仍在懊惱:“怪屬下大意,若是能仔細留心一些,在九重門多留些人手,就不會——”

    “籬陽。”霍顯打斷他,說:“姬崇望那個長女……對,姬玉瑤,是個什麼樣的人?”

    啊?

    籬陽愣了愣,遲疑道:“姬大小姐,屬下與她少有接觸,僅有的幾面,覺得她與南月所說相差無幾,性子柔和溫婉,安分不惹事兒,主上當初不正因此才選了她麼?”

    霍顯近乎呢喃地淡淡道了句“是麼”,停頓片刻,他道:“你去查查,我要她近年來所有的消息,包括行蹤,事無鉅細。”

    籬陽更不懂了,他道:“主子,這些南月他不是查過?”

    “南月?”霍顯扯了扯脣嘲諷道:“沒長心眼。”

    她進宮兩回,回回都能遇到事兒,一回惜妃落了水,一回惜妃宮裏走了火。

    哪有這麼湊巧的事,若是有,那這姬玉瑤恐怕是真的天生倒黴命,難怪姬家個個遠着她。

    可他霍顯,最不信命這種東西了。

    -

    霍宅主院。

    紅霜抱着一個小匣子,那本是今夜脫身要帶走的一些隨身物件,她此時猶豫不決,看着那坐在妝臺前臉色晦暗難明的人,問:“小姐,那咱們還走麼?”

    姬玉落眉心微蹙,很慢地吐息。

    她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實則並不擅長等待,否則三年前不會險些將命丟在雲陽大牢,後來謝宿白常讓她養心,他要教她煮茶品茶,姬玉落不肯學,她耐不住性子,謝宿白便退一步,只要她看着他煮茶。

    常常一個時辰就那樣過去了。

    他說並非事事都可橫衝直撞,沒有直徑時要學會迂迴,要忍,要等。

    可她到底是沒學到精髓,她的耐心已經在這些日子裏日復一日僞裝另一個人的過程中消耗殆盡了。

    本以爲今夜過去便大仇得報,離府的行裝都準備妥當了,可沒想還是失了手。

    思及此,姬玉落回想起那間並不算大的值房內室。

    她沒有看錯,趙庸若是真的進去了的話,最後卻沒了人影,多半是室內設有密道。

    而他竟敢在宮裏私設密道。

    只是不知那密道是通往何處的。

    這疑惑只在姬玉落腦中閃過一瞬,便又消歇下去。

    管他密道通往哪裏,她並不關心,她只想要趙庸的命。

    姬玉落微擡起頭,道:“不走,給朝露傳信,讓她不必等了。”

    -

    霍顯沒回府邸,他就宿在鎮撫司的值房裏。

    翌日天微亮,仵作來稟了勝喜的死因:“大人,下官驗過屍體,勝喜公公渾身有多處淤青,應當是掙扎時撞擊導致的,死前嗆過水,但要了他命的還是側頸那處扎傷,看傷口呈態應是由下段尖銳上段平滑的利器所傷。”

    霍顯整夜未眠,單手撐桌支着腦袋,撩開眼簾道:“比如哪種利器?”

    仵作面露難色:“額——”

    霍顯收回手摁着案上的卷宗,整個人往後靠,說:“釵環髮簪?”

    仵作眼裏猛地一亮,他就覺此物隱隱有些熟悉,卻沒往這上頭想,正苦惱着,乍聞霍顯提點,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正是諸如此類物件。”

    霍顯只平靜地落下眸子,並不算很意外。

    但是他想起了那日霍府遇刺的情形,那晚在院子裏的除了他,還有趙庸從東廠派來的廠臣,再結合勝喜的屍身來看,當時那女子未必就是衝他來的。

    只是在被他察覺時,那人也確實是下了死手。

    這些年趙庸借他的手在京中爲非作歹,百姓裏皆知奸佞霍顯,卻少有提到趙庸的,再加之他又藏在深宮裏頭,更是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輕易讓人抓不到把柄,御史臺連個參他的由頭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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