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不知何時已經撿起了匕首,噗嗤一聲刺進胸膛!
他因爲劇痛皺了一下眉頭,笑得有些猙獰,“一家人上路,就要整整齊齊啊。”
像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夠透,又或者爲了贖罪,他又猛地拔出匕首,往身上連着刺了幾刀。
他的身體被捅穿了幾個洞,鮮血從洞裏飈出。
他的手撫上劉三孃的臉,眼神充滿了眷戀,“三娘,你慢些走,等等我和孩子……”
爲了活下去,他一生都在奔波。
再髒再苦的活兒他都幹,遭受再多的冷眼,他也不在乎。
可他最終也沒能讓妻兒過上好日子,反倒害死了妻子。
他這一輩子,無疑是失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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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來世……三娘,你不要再遇見我了……”
無論在何時,他都是個無用之人。
跟了他,只會受苦。
他捨不得她和孩子受苦。
他眼裏的光,一點點散去。
他的頭耷拉了下來,雙手垂下。
殘留着一家三口體溫的匕首,也掉落在地。
地面留下一灘灘血,豔麗奪目,像極了曼珠沙華。
甄珠僵直着身子站着,雙腿都在微微打顫。
看到三人倒下血泊裏,她感覺渾身的血液也都被抽空,窒息、冰冷的感覺,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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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
身邊的人喊她、拽她,她沒有任何反應。
她似乎站了許久,又或許只是一刻時兩刻時。
“珠兒!”
她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喚,腦子裏的那根弦被狠狠撥動,她緩緩轉過頭,看到白衍那張滿是心疼的臉。
她繃緊的神經一鬆,身子軟軟地落在了他的懷裏。
她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讓自己暈過去,問白衍,“朱玉真有沒有抓住?”
白衍啞聲道,“抓住了。”
“那就好、那就好……”
和朱家的恩怨,今日終於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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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娘一家都死了。
再也不要死人了。
不然她真的撐不住。
薄荷眼尖地瞧見了甄珠裙襬底下緩緩沁出的猩紅色,她腦子一懵,嚇得尖叫,“王妃、王妃她見紅了!”
白衍一看,腦子裏也是“嗡”的一聲!
“快傳大夫!大夫!”
“王爺,您先抱王妃進去歇着!”
嚇懵了的白衍手忙腳亂的把甄珠抱走,她手裏緊握着槍不撒手,也只能連人帶槍一塊兒抱着。
好一陣兵荒馬亂,總算沒再出什麼亂子。
甄珠躺在柔軟的絲綢牡丹花墊褥上,整個人的力氣像是被抽乾,又像是在夢中一般,暈乎乎的提不起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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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的聲音在耳邊嗡嗡的響。
“王妃受了驚嚇,又站了那麼久,這才動了胎氣,王爺不必擔憂,老朽開些安胎寧神的藥,讓王妃每日服用即可。”
甄珠其實有讓系統診斷過了的,確實問題不大。
只是她很疲憊,不想說話,白衍看起來很擔心,她便任由大夫診治。
等大夫走後,白衍屏退了下人,把甄珠摟在了懷裏,一聲長嘆。
“丫頭,對不起,我來晚了。”
甄珠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像只被遺棄的貓兒窩在他懷裏,可憐兮兮。
她哽咽出聲,“是我害死了三娘一家。”
“不是。”白衍拍了拍她安慰,“劉三娘丈夫黃大海爲籌錢治孩子,確實去賭博了,欠下大筆賭資,即便朱玉真沒有找他,他的家也會支離破碎。”
甄珠哭着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說,一家三口慘烈的死在她面前,那畫面衝擊實在太大,她心裏承受不住。
白衍也知道她被嚇到了,多餘的話不多說,幫她換了衣裳,幫她擦身、洗臉,哄她喝了藥,再摟着她、哄她睡覺。
她身體飄着一股子淺淡的花瓣的馨香,三千青絲鬆散,身上穿着輕薄綿軟的絲綢寢衣,小腦袋在他胸膛上拱來拱去。
摟着他腰身的雙手,一會兒戳戳他硬邦邦的肌肉,一會兒撫他衣服上的皺褶,一會兒又摸摸他強勁的手臂……
白衍受不住,閉眼又睜眼,無奈而寵溺地看着她,“睡不着?”
她的小腦袋點了點,憨憨的模樣,帶着點委屈。
這小丫頭最近漸漸的變得有些傻里傻氣,他最喜歡她這副模樣,每每瞧着都想將人壓到心尖上好好疼愛一番。
可是今年她沉睡了好幾個,清醒了到現在,攏共才只有恩愛那麼一兩回,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傷到孩子,壓根兒不盡興。
如今她動了胎氣,更是半分馬虎不得。
護着都來不及,哪敢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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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衍閉着眼吸了口氣,覺得這日子是真的難熬。
他其實並非是個縱慾的人,之前行走江湖清心寡慾,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有。
她尚且是言希時,他也還能剋制;可當她重生歸來後,他就感覺自己對她越來越癡迷。
是失去過才知道珍惜嗎?
那自己也未免太混賬了些。
白衍摟緊了甄珠,在她額頭親了一記,“朱玉真是你打傷的,也算是給劉三娘一家報了仇,你不要再多想,好好養胎,再多放些心思到我身上來。”
他側目看她,劍目幽深,“你去看病人,去陪長輩,卻唯獨沒有陪我。以往我在書房忙時,你好歹知道讓人給我送湯送夜宵送點心,如今是不聞不問,完全忘記我了。”
白衍原本是用輕鬆的語氣說的,可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
他現在地位一落千丈,這丫頭懷着身孕也不消停,整日不見人影。
甚至讓人把他的被褥搬到偏房,也不告知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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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從宮裏忙完回來,房間不見她的人影不說,自個兒的被鋪都沒了。
尋着她問了,她振振有詞說她肚子太大,他在一旁妨礙她翻身,弄得兩人都睡不好。
聽聽,這分牀而眠的理由,多麼冠冕堂皇!
甄珠聽了他這話,默了默,“那我明日叫人做點心,給你送去?”
白衍失笑,額頭抵着她眉心,聲音沉磁,“真是個傻丫頭。”
他只是想見她,而不是饞那點喫食!
……
甄珠到底是被白衍哄睡了。
醒來後,天色已晚。
外面靜悄悄的,下人們走動間,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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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心情不好,王府裏上上下下皆屏聲息氣。
“什麼時辰了?”
薄荷看了下沙漏,“已是卯時末。”
甄珠緩緩爬起來,見枕邊已空,便問,“王爺呢?”
“王爺在審訊朱玉真。”
甄珠聽到這個名字,內心的悲傷大過憤怒。
因爲這個人渣,劉三娘一家都死了。
南南那麼小小的一個孩子,才被她救回來,卻又被她父親殺害。
劉三娘到了地底下,不知有多痛心,也不知會不會怨她沒護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