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外邊猛獸侵襲,太監統領還來不及去找皇帝,皇帝的寢宮龍潛殿突然起火。
火勢十分猛烈,等宮人反應過來,那裏變成了一片火海。
“護駕、護駕!”
“聖上、快救聖上啊!”
“完了,我們都完了!”
宮人們癱軟在地,望着那熊熊大海痛哭流涕。
若是聖上沒了,他們也要跟着陪葬!
太監統領急得跳腳,“都愣着做什麼,救火啊!若聖上若是有個好歹,誅你們九族!”
太監、宮女們被嚇得瑟瑟發抖,跌跌撞撞的跑着,卻毫無章法,如同無頭蒼蠅,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提着水桶打來了水。
可惜,這麼點兒水,無疑是杯水車薪。
眼看那火勢就要燒到太后的寢宮,太監統領目齜俱裂,嘶聲大吼,“快快快,都給我振作起來救火!”
他吼了幾聲,見那大火控制不住,頓時淚流滿面。
“聖上,聖上啊,奴婢該死,奴婢沒用啊。聖上……”
他哭喊着踉踉蹌蹌的往裏邊跑。
“裴公公!”
有個小太監去拉,卻被他一把甩開。
他悲痛欲絕,“聖上,奴婢來了。到了地底下呀,奴婢還伺候您……”
“裴公公,快讓開!”有位侍衛直接將他一把扛走。
“放開咱家,放開……”
太監統領死命掙扎,可下一刻,他便瞪圓了雙眼。
只見幾個臨危不亂的侍衛,手裏提着奇怪的鐵罐子,管子對着大火,“嗤嗤嗤”的噴出一道道白色的、似水似粉似霧東西,那火焰一下子便壓下去了。
他渾身一激靈,大聲喊,“管用、管用!快,都給咱提水,一起上啊!”
那些宮人振作了些,更多的水提了過來。
然而,火勢快要撲滅的時候,外邊響起了陣陣廝殺、吶喊聲。
裴公公渾身一震,“發生了何事?”
不等別人回答,便有侍衛大喊,“報!衛戍軍起內訌,在宮門外打了起來。”
侍衛統領大喝,“御林軍呢?”
像是爲了迴應他,外邊有渾身是血的侍衛衝進來,“報!虎騎軍左將軍程平山叛變!帶領八萬士兵,殺入皇城。”
“報!步軍校尉領兵兩萬,以剿殺百獸爲由,往潛龍殿殺來。”
“報!禁軍副統帶兵攻入西門!”
“報……”
這些侍衛拼着一死,才闖進來報告消息的。
但是皇帝不在,羣龍無首,身受重傷的他們就這麼喊一句,便暈厥倒地。
其他宮人面面相覷,面無血色。
到現在他們如果還沒明白髮生何事,那就是蠢到無藥可救了。
有人趁亂謀權篡位!
靜了一霎後,不知誰喊一聲,“逃啊!”
宮人們便四散逃亡,尖叫聲、慘呼聲、呼喊聲連成一片。
裴公公憤怒、悲痛,渾身都在發抖,“逆賊!敢爾!”
聖上對他們信任有加,賜他們榮譽富貴,眼下聖上生死不明,他們卻起兵謀反,一羣養不熟的白眼狼!
正在這片混亂之中,一羣將士簇擁着一名衣着華麗的男子,從外邊大步走來。
該男子面白無鬚,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陰柔的氣息。
他看着那差不多那快要熄滅大火的寢宮,眼裏閃過一絲意外和陰沉。
可隨之,他又釋懷了。
他緩緩站定,“裴公公。”
裴公公看過來,頓時疑惑,“湘王?諸王無詔不得回國都,你爲何會在此?”
湘王邪肆的笑了笑,他身旁一人喝斥,“大膽裴老狗,湘王乃聖上的胞弟,你一個閹人,有何資格質問湘王?來人,張嘴!”
裴公公毫無懼色,擡眼看向發聲的這人,卻滿臉錯愕,“安國侯?吳澤?你父子倆明日午時便要斬首,你……”
他忽地猜到了什麼,眼露驚恐之色,“今日早晨,聖上下了早朝,喝了杯參茶便說腹肚不適,回潛龍殿歇息。腹瀉幾回,便乏了,人也沉睡不醒。
以致寢宮起火,聖上不能及時逃出……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
裴公公手指着安國侯,面色鐵青,嘴脣哆嗦着,“聖上敬你信你,許你高官厚祿,你爲何還要背叛他?”
安國侯冷笑,“我祖上三代跟隨天家南征北討,打下這偌大江山,死傷無數,我在狗皇帝的心目中,卻比不上白衍一根手指頭!我要讓狗皇帝知道,我們吳家,能捧他上位,也能拉他下馬!”
“你!”裴公公怒髮衝冠,“喂不飽的白眼狼!應當早一些將你父子倆斬了!”
“裴公公,你還不明白麼?”湘王輕笑,“安國侯父子蒙受冤屈,萬物悲怒,天地共鳴,這才引發千萬猛獸闖入國都,解救這父子二人。
因此呀,無論他倆哪一日被斬首,百獸都會提前一日入宮救人的。”
說完不再看裴公公,朝着潛龍殿大步走去。
站在崩塌的門口,他眼裏涌上狂喜,嘴上卻哭嚎,“聖上,皇弟來遲了一步啊!”
一刻時後,從潛龍殿裏撈出幾具燒得面無全非的屍體。
……
冷宮裏冷風吹。
“聖上,臣妾好害怕。”
陳貴妃柔弱無骨的偎依在皇帝的懷裏,嘴上說害怕,嘴角卻是剋制不住的往上揚,壓都壓不住。
原以爲這輩子要在冷宮裏吹冷風老死,哪知今天早上,聖上忽然毫無徵兆的來了!
過沒多久,外邊便起了混亂。
她大概能猜到幾分。
但是,那又如何?
聖上來了,便意味着她翻身的機會來了!
這是老天爺都在幫她!
若這一回抓不住,她也就不用再這宮裏待着了。
思及此,她又嬌滴滴的喊了聲,“聖上……這冷宮好冷,好寂寞,你帶臣妾出去,好不好?”
她沒發現,皇帝臉上全是隱忍和不耐煩。
他沒回應,擡眼看向在一旁當木頭人的白衍,“還有多久?”
白衍神色平靜,“快了。”
皇帝:“……”
兩個時辰、一個時辰之前問他,也是這麼說的!
皇帝推開陳貴妃起身,揹着雙手踱來踱去。
“那些野獸令無辜百姓慘死,你就沒有法子對付?”
白衍雙手一攤,“你都沒招兒,我能有什麼法子?”
皇帝頓住腳步,瞪着他。
這傢伙前幾日找自己說了吳澤父子的陰謀。
但是,他又說,那只是他的猜想。
若不是與他有過命的交情,他都懷疑這混賬玩意兒在愚弄自己。
好在,他選擇了相信。
眼下宮裏果然發生叛亂,他無比慶幸,自己相信他,把所有計劃都交給他來部署。
但是,現在說沒有法子!
這不是推脫責任嗎!
他壓抑許久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白衍,是你說能把猛獸擋於城門外的!如今野獸的鼻子都要懟到朕的臉上了,你同我說沒有法子?你讓朕顏面何存……”
話還沒說完,外邊忽然響起震天動地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