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緩緩道,“像這種又美又騷的女子,哪個煙花之地沒有?沒有半點特色,就像扶不起的阿斗,沒有男人願意爲她砸錢。而且,玩過一兩次就厭倦,太廉價,沒有什麼價值。”
馮媽媽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選出來的姑娘,一定要有過人之處。”
“嗯,可以理解。”
接下來,又來了一位姑娘。
這姑娘長相清秀,但是一雙妙目如清泉般清澈,一看就知是智慧、通透的姑娘。
馮媽媽問了幾個問題,也是對答如流。
待得知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馮媽媽更滿意了。
哪知在她拿錢的時候,甄珠又把她的手按住。
她很是不解,但只好揮揮手,讓女子離去。
“夫人,這一位,您覺得哪裏不妥?”
甄珠道,“尋常人家是培養不出這樣優秀的姑娘的。她要麼是犯官之女,要麼是被人逼迫而來,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算了吧。”
是了,這兩類人,她們都不能招惹。
不是不敢,而是閣裏的目的是收集情報,犯不着爲了一個姑娘,而惹上麻煩。
馮媽媽有點泄氣了。
她以前也是個有目光、有手段的,可她今日卻在夫人面前,屢屢犯蠢。
到底是她變蠢了,還是夫人太精明?
甄珠看穿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手背,“馮媽媽,你的能力毋庸置疑,只是按我的計劃來選人,我知道我要找什麼樣兒的,你不清楚,纔有點懵。”
馮媽媽頓時心安了。
“好,夫人,老奴看你選一遍,回頭我參照着來。”
話至此處,第三個姑娘姍姍行來。
她打扮樸素,模樣清純,羞答答的,怯生生的。
旖紅問,“姑娘如何稱呼?”
姑娘縮了縮腦袋,未語臉先紅,聲如蚊吶,“張、張小花。”
“今年多大?”
“十、十五……”
甄珠接口道:“你知道來這裏是做什麼的嗎?”
張小花緩緩搖頭。
“是誰讓你來的?”
“我、我大哥。”
甄珠嘆氣,“親大哥把自己妹妹送入虎坑,真是……”
張小花聽出了弦外之音,倏然擡頭,“這裏不是招洗碗洗菜的麼?”
甄珠沒說話,馮媽媽沒好氣地道,“我花二百兩請人洗碗洗菜,可能嗎?我又不是腦子壞了。”
張小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阿哥說,有錢人錢多了沒處放,接一接濟我們窮人也好……”
“小姑娘,我們這是妓院啊,樓裏的姑娘都靠出賣自己才能掙到錢,我們算哪門子的有錢人?”
“啊?”張小花錯愕。
白嫩的小臉青紅交錯,雙手絞着衣角,“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是……”她腳指頭摳着地面,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馮媽媽不耐地揮揮手,“你回去吧。”這種傻白甜,她最不喜歡的了。
“我、我……”她一張臉紅得快滴血,無助極了。
阿歡黛眉倒豎,“怎的?還賴上我們了?”
“不,不是。”張小花無措的擺手,“我不是……我只是、只是怕就這麼回到家,被阿哥打。”
“你爹孃不會護着你?”
張小花難過的低下頭,“我阿孃早早過世了,我爹爹嗜賭,經常不在家。”
這什麼家庭啊。
馮媽媽等人對她多了幾分同情,語氣也緩和了幾分,“那你想賣?”
張小花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無辜大眼,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忙搖頭。
漲紅着臉,“我、我不賣身……我只是想問問您,有沒有合適我乾的活計……”
甄珠插嘴,“掙到錢是給你爹去賭,還是給你哥娶媳婦呢?”
張小花滿臉的茫然。
“你不打算給自己存嫁妝嗎?”
張小花結結巴巴,“我、我……”她真沒想過!
馮媽媽嘆息,“傻丫頭,你沒了娘,你不爲自己做打算,待他日出嫁,哪個管你啊?”
張小花低下頭,眼眶含淚,難過、無措的啃手指。
甄珠道,“姑娘,你爹和你哥從未爲你着想過,手頭緊的時候,把你賣掉都有可能。你自己找個人,嫁了吧。”
張小花紅着臉,“我、我沒有人。”
甄珠瞧她這副模樣,心裏也是嘆氣。
古代的女子,要想有個倚靠,只有嫁人這一條路可走。
可張小花這樣羞怯的姑娘家,讓她給自己找對象,幾乎不可能。
最終的結果,真的有可能會被她父兄賣掉。
不過,這也讓她想到,白衍手底下那一幫老兵。
都是光棍。
“姑娘,你這樣,過幾日你到朝葉醫館尋我,我爲你介紹位公子。”
“朝葉醫館”是她醫館的名字。朝是朝氣勃勃的意思,葉子代表綠色和希望。
張小花難爲情極了,臉紅成了猴子屁股一般。
但想到這可能是自己唯一擺脫那可怕的家庭的機會,便顧不上害羞,輕聲追問,“您給我說的這位公子……也是銅州人士嗎?”
“是吧?”甄珠不是很清楚,也沒拿定主意介紹哪一個。
忙又補充道,“這小夥子是士兵,從戰場上退下來,就在巡城司當差。”
呀?竟是差爺?
那還是她高攀了呢!
但,也只有差爺,才壓得住她爹和大哥啊!
張小花喜不自禁,嘴角壓不住的上揚,“夫人幫我找的,自是極好的。我、我謝謝夫人。”
說着要屈膝下跪。
甄珠嘴角微勾,“你別忙着跪,等你和他成了再說。”
張小花紅着一張小臉,小小聲說,“能成、一定能成的。”
只要對方不是凶神惡煞經常打人的那種,她都嫁!
差爺可是鐵飯碗,就算缺胳膊少腿,也比她大哥、爹爹找的強!
甄珠見她如此識趣,心裏也開心。
又叮囑了她幾句,才讓她離開。
“夫人,這小姑娘應當附和您心目中的人選,可惜她不賣身呢。”
甄珠喝了口茶,搖搖頭。
“她太過青澀單純,不會配合咱們計劃不說,男子們也會覺得掃興。”
馮媽媽:“……”
和旖紅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嘆氣:
“難啊!”
“難啊!”
確實難,從晨至暮,入圍的少說也有三四十,結果只選出三五個。
不過,馮媽媽有了參照,這以後便會容易許多。
甄珠在識香閣待了大半日。
傍晚,她回到後院,白衍那小鬍子朋友就已經在後院等候了。
甄珠把他喊入手術室。
他氣宇軒昂,氣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