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陳伯等人也是瞳孔驟縮,而後,一道渾身漆黑的身影,如一枚黑羽毛般飄落在白衍跟前。
他的氣息微弱,若不是習武之人,都感覺不到的存在。顯然他的武功又在夜北等人之上,是白衍的底牌之一。
黑衣人躬身道,“主子,對方兩名探子已回去覆命,在原地的三人已被屬下滅掉。”
“什麼!”那幾個驕傲的年輕男子齊齊變色,其中一長着桃花眼的異常氣憤,手指着白衍,“你不是說你是湘王的人,你不會與金家作對……”
陳伯一把捂住他的嘴,點了他的穴。
金家其餘幾人正要破口大罵,也沒能逃脫被點穴的命運。
白衍沉吟道,“脫下那三人的衣物,僞裝成他們,將陷阱與毒煙祛除,一個時辰後,配合全體發動總攻。”
甄珠一愣,頓時明白了。
他是作出撤退的假象,好讓金家人放鬆警惕、今晚月圓時依照計劃開始煉丹取藥引,這樣他再殺個回馬槍,攻進去一網打盡。
真是好心計!
她就說嘛,她看中的男人,絕對不會是那種臨陣逃脫、膽小惜命的無能之輩!
“是。”那黑衣人應聲。
白衍正要擺手讓他退下,甄珠忽然出聲,“等一下。”
她遞出兩盒藥,裏邊裝的是烏蕨丸。
“事先服用一顆,能緩解毒素。”烏蕨在民間號稱是萬能解毒神藥,她也是方纔想起問系統,搜索了下,還真有。
可若是劇毒,此藥也不見得多有效,但聊勝於無吧。
她還遞上一沓口罩,給黑衣人做了示範,“能少點吸毒氣。”
黑衣人目露感動,“謝夫人。”
甄珠又道,“我還有個建議,對方定是在山洞後的隱祕之處,往山洞裏噴射毒煙霧,再輸送風力,才能吹送到山洞的這一頭。你若是將那隱祕之處和啓動風力的機關搗毀,這一個陷阱,便徹底廢掉了。”
黑衣人眼眸一亮,“夫人好想法。”
甄珠正要開心呢,當聽他說完下半句“與主子方纔說的一模一樣”時,笑容頓時有些發僵。
白衍也一早想到了啊……
這黑衣人又道,“不過夫人能有如此思想眼光,也非尋常女子能比,巾幗不讓鬚眉。”
夜北、夜發:“……”
陳伯:“……”
個個都向黑衣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都說主子身邊的影衛武功絕頂,來無影去無蹤,卻又個個秉性高潔,超脫在外。
可跟前這個不住拍夫人馬屁的傢伙是誰?
他們羞與爲伍好吧!
甄珠被他誇得都有點不好意思,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翹,“過譽了,那什麼,你快點去吧。”
黑衣人雙手抱拳,“屬下去也。”
甄珠只覺眼前一花,跟前已沒了人影。
不禁有些羨慕,她若這樣是有這身手,還要什麼男人啊,努力發家致富,回頭再娶十個八個小鮮肉,那小日子不要太美。
白衍見她笑容逐漸猥瑣,臉都黑了。
衝她招手,“過來。”
甄珠回神,小跑過去,“你有沒有事?”
她雙眸在他身上急切的搜尋,生怕餘漏了半點。
其實誰若受了傷,系統會有提醒。
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
白衍一把抱起她,走到另外一處,將她放下,就雙手抵住她後背,給她輸送內力。
“哎,你做什……”
“噓。”他坐了個噤聲的動作,“給你補充體力,晚上與我一起行動。”
甄珠這才乖乖坐着沒動。
她大病初癒,又是爬山又是救人,其實已經很疲憊了。
她唯有補充能量,晚上纔不會拖大家後腿。
“方纔金家出動了不少人馬吧?”
不然也不會抓到這幾個金家的核心子弟,從他們嘴裏打探出金家的機密。
“還好,也有一千多個人吧。”白衍說得輕描淡寫,“難不倒我。”
多少血海屍山他都爬過了,這一千多個人,他還真不放在眼裏。
說到底,一個家族再鼎盛,對上朝廷,底蘊還是薄弱了些。
“咱們攻進去,一定會更加艱難,你可千萬要小心。”
白衍收了手,將她的肩膀扳過來,滿眼的憐惜與深情,“你也是。”
甄珠正要說話,他的脣便印了上來。
手底下的人就在不遠處,甄珠羞惱,“喂,他們在……唔……”
但是,她拗不過他,掙扎了兩下,便也順着他的意,羞澀迴應。
“姑姑,今晚上你……”聲音戛然而止。
言喻白皙的臉龐上紅暈一片,侷促的站着。想退下吧,可他又心有不甘,不退吧,白衍冷森森的目光可怕至極,像要喫人一般。
甄珠也很是羞窘,急忙推開白衍,佯裝若無其事的理了理額前的碎髮,走至他跟前,“有事?”
“那什麼……”言喻好尷尬,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想說,金家眼下就如同一窩被驚擾的馬蜂,誰靠近誰死,姑姑,你不如留下……”
甄珠不悅打斷他,“言公子,我說了我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我姐姐的孩子也在其中,你還要我說多少回?”
“好、好嘛。”言喻生來就有些怕言希,可甄珠比言希更有威嚴,他從骨子裏敬畏。
甄珠面色嚴肅,“嗯。你還有事?”
言喻嚥了口口水,鼓起勇氣,湊到她跟前,小聲問,“那位可是……姑父?”
白衍原本想將他拽開,在聽到“姑父”兩個字時,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
這是珠兒的侄兒,也是他的。
小孩子不懂事,就不同他計較了。
甄珠遲疑了下才回,“他是我未婚夫。”
言喻瞪圓了眼珠子,“這麼說,你跟他還沒成親?那你倆方纔……”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脣,臉更紅了。
甄珠也有些不自在,“我倆還有個兒子。”
“什麼!”言喻震驚萬分,“姑姑,你怎麼能如此……”他一手捂住胸口,深受打擊。
言家家教森嚴,像姑姑這樣未婚先孕的,是要被處死的!
甄珠不喜歡他這副模樣,不耐煩的道,“我又不是你的什麼人,我的事,與你無關。”
即便她有可能是言希,那應該也是上輩子的事。
眼下她是甄珠,她有家人,言家她不打算回了。
言喻眼神幽怨委屈,仿若被人遺棄的小狗般可憐巴巴,“可是姑姑,喻兒在這世上,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啊。若連你也不要我,喻兒就沒人要了。”
“沒人要”這一句令甄珠破防。
她上輩子就是,不管怎麼努力,也得不到一句讚揚,甚至,沒人當她是親人。
“好了,現在不說這些。我們趕緊去爲今晚的行動做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