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衍在她額頭敲了一記,她喫痛睜眼,瞧見他瀲灩迷人的雙眸裏有一些促狹的笑意,她纔回過神。
霧草,她閉上了雙眼!
任他予取予求!
她怎麼會幹這樣的蠢事!
甄珠又羞又窘,恨不得鑽入地縫裏。
聽見他低笑,“笨丫頭,下次記得換氣。”
換……換氣?
麻蛋!
她頓時炸毛了,追過去要打他。
前面有一對手拿柴刀和竹竿的父子,正往山上走。
那男孩大約六七歲模樣,好奇的問,“爹,方纔那兩人在做什麼呀?”
他爹一聲清咳,“他們在打架。”
男孩“哦”了聲,仍有疑惑,“打架爲何要抱在一起?”
他爹顯然不知如何作答,便吼了他一句,“打不過對方用牙齒咬用嘴啃不行嗎?”
男孩畏縮了下,可他爹的喝斥,不足以打消了他內心的好奇。
他小心翼翼的問,“爹,他們又啃又咬了嗎?我沒瞧見?要不我回去再仔細瞧瞧?”
他爹怒氣又高漲了三分,“那是白公子,不想死你就去。”
男孩身子一抖,“爹,我說笑的。他倆打架咱倆沒勸,定是惱了咱的。走快些,不然遇上了大家面上都掛不住。”
這對父子腳步放得飛快,甄珠呆若木雞。
良久,她才僵硬的扭過脖子,遊魂似的看向白衍,“你欺負我,還讓旁人看到了?”
白衍神色微赧,“我並非故意……”
甄珠聲音陡然拔高,“不是故意你都這般過分,若是有意的,那還得了?”
白衍眸光微沉,“你我遲早是夫妻,無須去在意旁人的眼光。”
“我何時說過要嫁你?”甄珠的面色徹底冷了下來,帶着拒人千里的冷漠,“白公子,或許是我的言行讓你產生了誤會,又或是我沒有拒絕得徹底,讓你抱有希望,總之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現在,我再說一遍,你聽好了。”
她雙手做交叉狀,“我不會嫁給你。你不準再碰我,也不要再與我黏黏糊糊糾纏不清。否則,我們連合作夥伴都不能做,明白?”
白衍輕輕地“嗯”了聲,沉默了片刻,擡頭,暗啞的嗓音中帶着試探和妥協,“那我該如何做,你纔會嫁我?”
甄珠有點錯愕。
這種霸道孤冷睥睨天下的男子,自尊心是極強的。她的話說得這樣直白,他不應該是惱羞成怒的拂袖而去嗎?
怎麼會用這種有點無措、無奈的語氣詢問她?
他該怎麼做……她哪有資格要求他怎麼做啊?
“不用,你不用做什麼……”她都不知如何措詞,斟酌再三,“你去娶合適你的女子爲妻,我和你維持合作關係,以後散夥了也還能做朋友。至於念念……我可以認他做義子。”
念念那小東西愛哭,她捨不得他難過。
白衍有些不悅,“莫要說這些。我的妻子,從頭到尾,都是你。也只能是你。”
甄珠:“……”
算了,這傢伙腦子一根筋,跟他扯不清的,以後離他遠點便是。
才這麼想着,便有兩名揹着揹簍的婦人迎面而來。
笑盈盈的,很是熱絡,“喲,小兩口也上山了啊?”
甄珠:“……”
神特麼的小兩口!
解釋不通,她也懶得多費口舌,便笑了笑,“兩位嬸子這麼早就從山裏回來了?”
兩名婦人眸光微閃,訕訕笑道,“去山裏拾點乾貨,換點油鹽。”
笑容透着幾分心虛。
甄珠點點頭,沒有追問。
待她倆走後,白衍說,“這兩人揹簍裏藏的是山楂。”
“許是她們得到風聲,我家靠山楂掙了錢,她們也去摘了吧。”甄珠道,“山楂是無主之物,我們能摘,她們也能。咱們走快些,不然被人摘光了。”
她邊說着邊快速的往山上爬,有些心急。
白衍生怕再惹惱了她,便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的在前面開路。
只是不知爲何,今日上山的人有點多,且大多都揹着揹簍。
見到她,神色都有些古怪,說話都夾搶帶棒的。
甄珠只當是她們妒忌白衍跟着自己,也沒往心裏去。
她和白衍一直進入那十萬大山的最深處。
外邊都被人翻了個遍,只有深山裏人跡罕見,纔有更多的資源。
首先遇見是許多的蘑菇和木耳,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白衍瞧着她跟個囤貨過冬的小松鼠一般蹦來跳去的忙碌個不停,就覺得十分有趣,一面幫她挖葛根,一面偷偷看她。
偶爾被她抓到,她會說他偷懶,氣呼呼的小模樣,也很可愛。
總之,在他眼裏,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是好看的、勾人的,好想摟在懷裏狠狠的親。
甄珠面對他那無處不在般的火熱視線,也有些招架不住。
沒有什麼心思挖藥材,想和他打情罵俏、卿卿我我的念頭,倒是三番兩次的冒出,差點控制不住。
她喪得不行,自暴自棄的讓他去打兩隻山雞回來烤了喫,便打道回府。
回去時,白衍把她的揹簍也背上。
“你累了,讓我來。”
她拗不過他,只好給他。
他在前面開路,她拿着一根棍子拄着跟在後頭。
不料,棍子“啪”的斷了,她用力過猛,腳下也跟着滑倒,整個人往前撲。
白衍轉身想扶她,卻被她撲倒。
“啊!”
她摔在白衍身上,渾身上下都疼。
慌亂的想要爬起,腳踝處傳來尖銳的刺痛,又被藤蔓絆住,她又猛地撲倒。
好死不死的,她的臉埋在了他的下腹之處!
“嘶……”聽見他倒抽冷氣,感受到他的身體變化,她整個人呆若木雞,傻掉了。
白衍解開揹簍,咬着牙,把她扶起來。
“你有沒有事?”
她回過神,不住搖頭,掙扎着想站起,慌亂中,手卻又按在同一個地方。
甄珠:“!!”
要死了!
如燙着一般猛地縮回,臉都紅透了,垂着腦袋不敢看他,喪得不行。
頭頂傳來他沉磁的聲音,“你腳受傷了,我揹你。”
“不,我能走。”她站起來,腳又是一陣鑽心的痛,都無法觸地。她差點站立不住,白衍一把摟住了她,纔沒有摔倒。
好死不死的,和上次一樣,崴傷的也是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