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邱育紅這一帶節奏，有好幾個小老闆也忍不住點了點頭：“那是，我們四九城可不是誰都能落戶的。”
“小石是虧了點錢，但是就當是拿錢買了我們四九城的戶籍嘛，何必還要這麼計較呢？”
“一夜夫妻還百日恩呢，怎麼說也是原來的準婆婆和準小姑子，這翻臉就談錢的，也忒沒感情了……”
反正這刀子沒扎到自己身上，自然不痛，幾個人站在所謂的道德制高點上，可着勁兒地只管說唄。
石玉芳雖然懟起王桂香和楊小麗佔了上風，可是聽到這幾個小老闆的話，心裏是又酸又氣又苦。
當初她跟楊同雲談對象，楊同雲考上大學後，她不想回老家去，也跟着來了京都。
能在京都落戶，固然有楊同雲找學校幫她出證明的原因，可也有她自己的努力，街道辦才願意接收了她的戶籍。
可是，她石玉芳也沒靠着楊同雲過活啊，自己一個人把生意紅紅火火地做起來了，還一直補貼楊家的伙食。
楊小麗眼紅她生意做得好，一開始在店裏幫工拿工資不算，還吵着鬧着非要跟着她去進貨。
石玉芳一是礙不過王桂香這個準婆婆的情面，二是想想讓楊小麗多歷練幾趟，早點單飛也是件好事，所以答應了下來。
不過囑咐又囑咐楊小麗多看多學，不要輕舉妄動，有什麼想進貨的，等她回來再一起做打算。
可是她前頭去找相熟的老闆那裏談價，貪便宜又好表現的楊小麗，後腳就踩進了別人的籠子。
對方扣了人，石玉芳總不能把楊小麗一個大姑娘家給落在那裏不管吧，只能咬着牙用錢跟對方買了一堆款式和麪料都過時的積壓貨，連同楊小麗一起帶了回來。
因爲這事，她和王桂香和楊小麗母女倆的矛盾徹底爆發，直接跟楊同雲分手了。
積壓的那批貨，在城裏是根本就賣不動的。
別人都是高高興興在家裏團圓過年，她呢，這幾個月頂着寒風冒着大雪，拼着被狗攆，還差點摔溝裏頭，走街躥巷地跑郊區跑鄉下虧本處理……
不管能回來多少錢，只要有錢在手裏，對她來說就是好的。
想想這幾個月受的苦，暗地裏落的淚、流的汗、淌的血，豈是一句輕輕鬆鬆“何必這麼計較”就能抹平的？
都是同一條街上的商戶，要是壞了她的名聲，是讓她成爲過街老鼠嗎？
石玉芳滿腔憤懣正要嗆回去，楊小麗已經跟拿到尚方寶劍似地大叫起來：“就是就是，要不是靠着我哥，石玉芳你早就滾回你老家鄉旮旯去了，還能在這裏做生意？你這人根本就是無情無義——”
“既然是做生意，那還談什麼感情，談感情多傷錢啊。”
一道聲音突然從人羣背後涼涼響起，引得正準備替石玉芳說話的梁姐噗嗤一笑：“對！兩個人一起做生意，總不能你害得小石賠了錢，自己一點責任都不擔吧！”
石玉芳聽出那道聲音，有些驚訝地轉回頭。
白玉嬌挽着顧庭臂彎，渾身散發着2米8的氣場款款走近前：“玉芳姐，別跟這些無謂的人在這兒浪費時間了，我們抓緊談談你一級代理權的事吧。”
“我出國這些天，公司那邊積壓了不少商戶的代理申請要處理，明天我就飛回廣海了，玉芳姐，別磨蹭了。”
“啊？”石玉芳很快就從懵逼中清醒，在一衆小商戶們豔羨的目光中急步推車走向自己的店面，打開了店門，“玉嬌，請進，快請進。”
她雖然不明白什麼一級代理的事，但是也清醒白玉嬌這是在給她做臉，當然得接上這個哏了。
白玉嬌在店門口駐足，打量了店內的佈置片刻，微微點頭：“你這門面的位置不錯，我可以先給你鋪3萬塊錢的貨，你銷售之後再把貨款給我，三個月內可以無條件換貨。不過店面裝潢得按照我出的圖紙來，裝潢的費用由你自己負擔。”
天，好大的口氣！直接就鋪3萬塊錢的貨？！
這可是鋪貨啊！銷售出去後才付款的鋪貨啊！
特麼的還可以三個月內無條件換貨！
周圍看熱鬧的商戶忍不住紛紛抽了一口涼氣：石玉芳認識的這個人什麼來頭，這麼豪闊的嗎？
楊小麗眼痠得不得了，恨不得自己把石玉芳給替了。
本以爲有那幾個商戶幫忙說話，自己佔了上風，結果突然蹦出來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嘴一張就說給石玉芳先鋪3萬塊錢的貨，這不是讓石玉芳又佔風頭了嗎？
而且，人家不要錢先拿貨過來，就算賣不出去，那也是石玉芳佔便宜，別說三個月內還可以無條件換貨了，就算不換，直接拿那些貨處理了，3萬塊錢怎麼也能處理回一半，那就是1萬5。
有了那1萬5，哪兒哪兒呆不得，非得在這長坊街嗎？京都這麼大，跑別的區去，人家也找不着人啊！
她眼痠，王桂香更酸。
要不是因爲出了那件要賠錢的事兒，石玉芳這氣性大的，直接就跟她兒子鬧了分手，現在可是她的準兒媳婦呢。
準兒媳婦得的錢，可不就是她家的錢？
那可3萬塊啊！
王桂香酸得心都疼了，倒是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連忙喊住了白玉嬌：“這位……大妹子，我們知道你手裏有錢，可有錢也不能白丟水裏啊。”
“石玉芳她黴着呢，做生意才做虧本的。你那幾萬塊錢的貨鋪她那裏，搞不好就賣不出幾個。”
“你看看，這條街上可是有好些商戶都比石玉芳生意做得好，人也更老道，還是京都本地人，要鋪貨，你鋪給他們也不怕人跑啊……”
其他的那些商戶，跟王桂香又有個屁的關係？可她就是要這樣損人不利己，就不願石玉芳能得到什麼好處！
王桂香還在巴拉個不停，石玉芳氣得想撲上去撕了她的嘴。
白玉嬌拉住了石玉芳的手，看向王桂香漫不經心地開口：“這位大娘，不好意思，我就是喜歡拿銀子打水漂，反正錢多嘛，就是玩兒唄。”
王桂香被懟得直翻白眼兒，楊小麗氣乎乎地把她拉了回來：“媽，你別在這兒浪費口水了，這種人牛皮哄哄地吹大話，指不定其實是騙子呢！”
石玉芳冷笑：“就是騙子，人家來騙我，我樂意被人家騙，要你們鹹喫蘿蔔淡操心？”
楊小麗立即譏誚回去：“呵，我看你就是快溺死了，抓着一根稻草也當作寶——”
“啊啊！小姨，我知道她是誰了！”一個年輕小姑娘突然緊緊拉住梁姨的手，盯着白玉嬌興奮地跳着腳大喊起來，“是她啊，她叫白玉嬌啊！”